她咽了咽口水,算了,天大地大,用膳最大。
暂别了岳瑛,她再次穿庭过院,回了东院。
传膳的人没有跟她说,谢珩中午会回来,当她进了院门,小厮将她引到小饭厅,见到那一身白衣清越时,她微愣了愣。
主要是,至少昨晚还温和可亲的人,今日不动如山坐在那儿,还隔了一道门的距离,她都感受到那人身上冷若寒霜的凉意。
见她进来,他好像松了口气,脸色也稍霁:“你回来了。”
又补充道:“酒酿蟹还在炉上蒸,先垫垫肚子吧。”
再说第二句话时,他的声音彻底缓和下来,温润轻款,并无半点异常。
“好吧。”
沈青闻声走了进来,见桌上其实早就摆满了菜肴,只是唯独没有酒酿蟹,这次她难得地安静,埋头大快朵颐起来。
无论她安静还是吵闹,吃起东西来,总是有种别样的赏心悦目,看得身旁的人也食欲大增。
一炷香前,谢珩从衙署回了东院,本来是要陪沈青用膳,却被告知沈青去了西厢院,并且还准备在那里留饭。
酒酿蟹是他临时让厨房加的。
还好她会为这酒酿蟹回了东院。
只要眼前这一幕能时时看见,就令人满足,谢珩如是想。
第84章 第84章守空房
沈青随意在每个碗碟里夹了些佳肴,心中实在挂念那酒酿蟹,埋头慢吞吞吃了好半天,厨房终于热气腾腾地摆上满满堆叠一盘的酒酿蟹。
一只只深秋肥蟹被蒸得圆滚澄黄,像刚从湖底捞出便上了锅,天下所有时令佳肴,无论产地何方,果然最先都是进了谢府的厨房。
鲜美的蟹香和陈烈酒香在玉盘中相容碰撞,再扑到人的鼻尖,勾起人身体里最原始的向往,比面前摆满金银珠宝还让人难以自抑。
她抬手去捏一只蟹,却被谢珩挥手不动声色挡了回去:“还很烫,晚一些再吃。”
“我不怕烫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目光一滞,就眼睁睁看着刚刚隔开她的那只手,从盘中捏了一只肥蟹到自己盘中。
“你为什么自己吃?”
但不让她吃?
谢珩抿了抿唇,温和示意她:“你先吃其他的。”
他抬手从手边的胡木匣中取了剪夹刀镊数样工具,这数样比平时日常所用要精细小巧许多,都是用纯银打造,在餐桌上专门用来拆分螃蟹的。
沈青顿了顿,她想起刚才在西厢院时和岳瑛的对话,像有一道水波在心底,由内而外缓缓荡漾开。
她几乎脱口要问出“难道你是要给我拆蟹”这样的话,可是目光落在眼前这人平静无波的俊容上,她又按捺住了。
万一不是呢?
那岂不是显得她自作多情很尴尬?
想了想,她还是先默默吃着自己盘中佳肴,一双清亮的眼睛滴溜溜的,始终被谢珩那套行云流水的拆蟹动作吸引过去。
一只肥蟹,在他分明如玉的长指间,仿佛一间精雕细琢的工艺品。
只见他先用银剪拆了肥蟹两边的腿,再用镊夹将每一只蟹腿中的腿肉取出摆在玉盘中,因为蟹肥,腿肉也跟玉柱一般肥壮。
而后,就看见他指尖握着肥蟹翻转一下,眼中一晃,她看也没看清,那整张蟹壳就被完完整整拆了下来。
蟹心蟹胆之类的内脏被银刀利落几下干净剔出,沈青虽然还在咀嚼其他食物,还是忍不住咽了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