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还斟酌着语气措辞的时候,谢道清不急不缓站了出来:“陛下,事情已经明了,叛党余孽,企图为叛党翻案,所谓证词,无一字是真,至于成王当年蒙愿受难,也不过都是这叛贼之子杜撰洗白罢了!”
“既然你们亲口承认自己是叛贼之子,那就把这些叛党余孽,统统给我拿下!”
最后一句,他冷肃的眉眼杀伐绝然。
谢道清在朝堂上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气势了。
谢珩有一瞬间的纳罕。
然后他听见兵甲铮然的声音,一回眸,便看见有士兵披甲带刀鱼贯而入,将乾元殿内外团团围住。
当然,萧瑞与他手下的禁军亲兵也反应极快,冲上前来,里里外外两厢对峙。
看人数,对方竟然还隐隐占了上风。
陛下仓促间将文武百官召入宫中,没想到竟然在宫中伏兵!
可是陛下手中哪有这么多人马?看这些士兵的兵甲刀刃,不是宫中任何一队禁军,也不是洛京中任何世家亲兵或巡防守卫。
这些伏在宫中的兵马,根本不属于洛京城!
他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一派气定神闲的谢道清,心里瞬间有了答案。
殿中百官一片惶然失措间,他深吸口气,朗声喊道:“原来是三叔远道归来。”
果然门外亦回以爽朗笑声:“不愧是我的好侄儿,一下就猜到是我回来了!”
伴随着这笑声,两方对峙的人马纷纷让出一条道,只见一个软胄戎装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,手握长刀大步走了进来。
乾元正殿,于他不过闲庭信步。
正是谢道渊。
彻底看清来人后,谢珩一颗心狠狠沉了下去,饶是他向来处事淡然,这时候唇色都可见地有些发白起来。
所有人都以为谢道渊才刚从边地带着五万精兵出发。
沈青还在日夜兼程,为了赶去仰州拦截他。
但他直接带了兵马,就在此时此刻,活生生站在了乾元正殿。
谢珩眼睁睁看着来人走到自己面前,到底还是跟他保持了些距离:“一别多年,怎么瑾之看到我这个三叔,好像并不高兴?”
他敛去目光中短暂的惊愕,唇畔自嘲一笑:“确实没想到,三叔脚程如此之快,让人猝不及防。”
两人说话间隙,谢道渊也放眼打量着这位谢家的后起之秀,亦是谢家曾经所有的希望。
芝兰玉树,容色映人,比几年前见他,更添萧萧肃肃君子风范。
他说话的语气还带一点长辈的慈意:“瑾之,据我所知,你也不过是受奸邪蛊惑,暂时被蒙蔽住了,听三叔一句,回头是岸,我可以担保,谢家绝对既往不咎。”
谢珩闻言,举目望了望这满殿兵甲,目光涌动间带着几分恻然:“三叔,我本以为今日之变,可以不用重蹈当年覆辙,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再造杀戮,血染长阶?”
谢道渊的目光顿时冷锐下来:“看来你是下定决心,要与我兵戎相见了。”
谢道清本就不抱希望,站在后面冷笑:“早就说他彻底疯魔,致使谢家凋敝,已经沦为世家的千古罪人,三弟现在亲眼所见,可以动手清理门户了。”
谢珩没有看他,目光依然只落在谢道渊身上:“二叔久居洛京,一叶障目,只见谢家百年基业,却不曾见过洛京之外,天下百姓在世家专权之下是何等水深火热。可是三叔你久在边关地方,见识广阔,难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