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过此刻他呼吸不正常的喘息,极力忍耐着什么。

火焰噼啪炸开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,轰隆一声,身后祠堂塌了半边,细小的火星随风飞起,似成群萤火。

木头烧焦跟虫子尸首的臭味被风吹散,再弥漫至鼻尖的是男人身上微凉的薄荷味,还有淡淡的血腥味。

余光瞥见他肩头绽着一朵红花,眉心轻跳移目看去,却是一片血淋淋的嫣红,中央指节长短的剑刃染着血色从他肩胛透出,随着他呼吸轻轻颤着。

“你……”她想说什么,但喉头滞涩,像被这火焰灼干,哑的说不出话来。

“这红衣今日……却不是圣女的专属了。”

晏空玄瞥了眼肩头血色,扯唇一笑,而后漫吸了口气,朝玉纤凝踏出一步,肩头猛然朝前用力,将那柄剑生生从肩胛挣出。

他面色瞬间煞白,身形踉跄间被玉纤凝稳稳扶住,他脱力似的贴着玉纤凝鬓边,没有先前那等朝气蓬勃,虚弱无力。

“你救我两次,方才我亦救你两次,可我为你受伤,算圣女欠我多一些,你也清楚我脾性,赔本买卖我可不做,他日圣女要记得还……”

还是老样子带着几分玩笑的腔调,将疼痛的苦压在那腔调之下。

“快来人!走水了!”离珠姗姗来迟,见祠堂大火,急忙大声呼救。

窗外那道黑影闻声飞快遁走。

*

灭火的弟子来时,玉纤凝跟晏空玄已被离珠跟伐竹分别接走。

不知什么人在祠堂附近落了结界,遮掩了火势,若不是离珠前来呼喊,竟无人察觉。

云卓收拾完祠堂之后,照例前来玉纤凝这里询问当时情况。

玉纤凝只答:“是一场意外。”

“意外?”

云卓满脸狐疑,显然不信,至少那残留的结界痕迹就无从说起。

但玉纤凝旁的不答,只又是一句:“我即将大婚,闹出诸多事宜传扬出去恐不吉利,望云卓师兄能体谅一二。”

云卓知晓问不出来什么,再多留此处也有不便,遂躬身离去。

他前脚走,离珠端来水跟帕子停在玉纤凝身边:“圣女怎么不如实说?”

如何如实说?

才被宗主跟夫人知道她夜半跟晏空玄叙话,眼下又在一起,怕是她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。

再者,他眼下又添新伤……

手被离珠牵起,以浸泡过冷水的帕子轻轻擦拭。

片刻,她打断离珠动作。

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,等等我,圣女!”

玉纤凝长裙拂过门槛,眨眼没入夜色黑暗。

*

眼下已过子时,祠堂那头距离男弟子院近,并未惊动较远的女弟子院。

玉纤凝来时,院落漆黑一片,角落里却还有一盏灯亮着微弱光芒。

她提步行上前,屋内人警醒地低喝:“谁?!”

玉纤凝嗓音淡淡,如平缓流淌的溪水:“是我。”

屋内人突然默了,安静的让人感觉里面的人是否凭空蒸发。

玉纤凝也不着急,立在门前安静等着。

咔嗒,门闩落下,眼前闭合的门打开,里面温暖的烛光勾勒出眼前人身子轮廓,从她腰身肩头漏出几缕,照在玉纤凝没有波澜起伏的面上。

四目相对,绮禾望了她身后一眼,发声嗤笑:“我以为你会带着云卓一起来呢。”

玉纤凝道:“不准备让我进去坐坐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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