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渊偏过头,只余夜间嘈杂的蝉鸣。少女清悦的音色不再,就连那缱绻盈盈的茉莉香气,也随着主人轻移开的身子而远去。
他抬起指尖,揉了揉耳根。
“当时如何?”
“就是搬家嘛,”桑晚口中塞满,含糊道:“你还吃些吗?对了,你若想要喝酒也不是不成呀,过阵子养养应当就能喝了,最近还要喝药,今日孙大夫说的话可记住了?”
常渊笑笑。
“记住了。”
这话题转得真是……很不高明。
“总之。”
她开口,像是要给这番对话下一个定论。
“人生不过三万天,”桑晚举起筷子,夹住了一片卤肉放进常渊碗中,“吃了这一顿,所有不开心通通翻篇。”
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。
桐花不知何时偷偷吃了酒,这会儿面色绯红,傻乎乎笑着:“阿娘,我想染指甲。”
“想想想,你什么都想,”蔡氏口舌不饶人,过了会儿道:“桑晚染不染?我明日去采些花来。”
桑晚下意识拒绝:“不了吧,要包着手好久呢,我做事……”
不方便还未说出口,便听罗胥君道:“我们桑晚上回染指甲还是小时候,这都多少年了。”
“桑晚姐手这么好看,不染太可惜了。”
桐花说话都带着酒意,“染吧染吧,过几日便是七月七,好看呢。”
桑晚看了看自己的手,“还是算了……”
“这次便莫要算了,”常渊忽地开口,“要做什么的话,不是还有我么。若不便,我帮你染便是。”
桑晚抬首,看向常渊。
男人身上没有酒气,清爽干净,即使眼盲也从未让自己邋遢郎当。她垂眸,常渊圆润坚硬的指甲映入眼中,显得她指尖更秀气小巧。
确实……许久不曾打扮过自己了。
她看向常渊的面庞,闻着男人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,点了点头。
“也好,”她转过头,弯了眉眼,“麻烦蔡婶了。”
桑晚倒是不惊讶,见他大步流星走进来,冷着脸和皮,一副不高兴的样子,她也不惶恐,只给他倒了茶,然后自己去一边插花。
刕鹤春已经进来了,便也不会揪着往事不放,还是很大度的,深吸一口气道:“你倒是悠闲——母亲昨日还问我多日不回苍云阁是出了什么事情。”
其实赵氏没有这么闲。她根本没问,且还抱怨了几句:“你媳妇真是个哑巴?这十几日晨昏定省我都没理她,她竟然也坐得住。”
母亲说的时候不以为意,但刕鹤春却微微有些不平。从前阿琰刚嫁进来的时候,母亲若是生气,也对阿琰不理不睬。阿琰回来就道:“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母亲,坐在那边如坐针毡一般。”
但她也不愿意自己去问,只道:“我初来你家,没处去问去说,只同你亲近一些,便来诚心诚意问你,你若是去问了,母亲还要怪罪我,以为我搬弄是非。”
“你只要帮我想想我哪里错了,怎么弥补就好。我告诉你此事,是我知道夫妻之间要明言的道理,不然你误会我怠慢母亲,我心里也会难过。”
但刕鹤春怎么知道母亲生气的缘故?他当时还在国子监读书呢,常日在外,也不能顾及妻子,便只能劝道:“母亲本心不坏,只是脾气大,喜怒于色。你且不要着急,等时间长了,她发现你的好,自然就好了。”
后面阿琰果然得了母亲的喜欢,有一日跟他说悄悄话,“你知道母亲为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