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姑娘——”

宝船驶出已有数十丈,公输家主的声音忽然悠悠荡荡地飘了过来。

她的话也仿佛沾染了雾气一般,有些朦胧不清。

“听说赤森林里出了一只垂死的真凰,白姑娘在赤森林历练七年,竟没有遇见吗?”

见白芍要答,谢挚怕她实话实说,抢在她前面道:“我们并未遇见。”

“是吗……”

听到这个回答,公输家主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,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,随即又剧烈地咳嗽起来,剩下的话因而显得更加模糊。

她语气似饱含惋惜:

“那可真是……可惜了。”

直到驮峰宝船与水面上的雾气彻底消失在视野,谢挚还在思索公输家主临走前说的那句话。

可惜了?

什么可惜?因为白芍未见真凰而可惜吗?

白龟接到白芍的召唤,结束潜水,在水面露出一个小脑袋,谨慎地观望形势。

白芍驭剑下降,不忘叮嘱谢挚:“公输家的宝船走了。谢姑娘,你站稳些。”

谢挚正有话问她:“这个什么公输家主,你之前认识吗?你与她可有仇怨?她怎么如此针对于你?”

白芍认真回忆一番,摇摇头:“并没有。我之前一直痴心修炼,鲜少入世,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声,也从未见过她。”

“或许,真如公输家主所说,只是驭船人不小心?”

“怎么可能!你相信?这话也就能骗骗你了……”

那巨锚抛下时精准无比,狠辣无情,且又施有秘法,她可不觉得这真是一场意外或者“不小心”。

那女人分明就是有备而来,要置白芍于死地。

说完又觉得白芍这样傻,连渡气也觉得是什么肌肤之亲,满心以为亲一下就能怀孕,实在让人很不放心。

谢挚自觉自己已经经历过人心险恶,面对白芍时难免以前辈自居,絮絮告诫道:

“你名声如此之盛,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极易引人嫉恨,哪怕你没有得罪别人,可别人却不会轻易地放过了你,连你活着都是错处……

你又不通世事,出门在外,务必要多加小心,切勿轻信旁人,护好自己性命无忧,才是最紧要之事……”

她说得真心实意,字字句句都是自己过往的经验之谈,却忽然发现白芍一面听,一面却在浅浅微笑,以为她走神,或者心中笑话自己唠叨,不禁嗔道:“喂!你有没有在认真听啊?”

“我在听的。”

飞剑已至水面,白芍跃上白龟背甲,转身又来接谢挚下剑。

她朝谢挚伸出手,眉眼弯弯,软声道:

“谢姑娘担心我,我好开心。”

“……谁担心你了。”

谢挚面上一热,嘟囔着拨开白芍的手,自己跳下来。

“我自己会下,不用你接。”

前方已近码头,出了方才这一遭事,谢挚无心再观赏东夷水乡景色,转而拉着白芍询问,让她为自己讲讲这个公输家。

公输家在东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谢挚对公输家全无了解,白芍竟也不在意,只当她也与自己一般,此前只顾修行,因而才对外界诸事好奇陌生。

“公输家族历史悠久,是东夷最为著名的一个家族,它与大楚王廷素来关系密切,尤擅符文阵法与机关之术,所造之物无不精美绝伦,不靠人力也可自行运转,仿若被灌注精魂。”

谢挚想起来方才侍立在公输家主身边的巨大木人,它便不是一个活着的生灵,而更近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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