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与阵法——修士之中公认最省钱的类别:

不须分文,只是极耗脑力。

故此,也很少有人愿意涉足此道。

“为什么给我您的剑?”白芍问。

剑修最爱惜的便是自己的剑,甚至超出爱自己的生命,剑是剑修的灵魂与尊严,绝不会令外人触碰,更遑论外借。哪怕是至亲,也不行。

可现在,师父却将自己的剑抛给了她。

“只是曾经是。”

段追鹤纠正她,“但现在,它是你的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傻徒弟还一脸茫然,不明白她的意思,段追鹤哎呀一声,站起身来拍拍衣服,身上的珠翠随之颤颤摇晃。

女人合住白芍的手,令她将剑握紧,“喏,送你了。”

“……芍儿愚钝,实在不明白。”

白芍捧着剑,有些无措,“您为什么忽然将剑赠给我?我是符修,并用不着兵器,而且倘若您将剑给了我,您该用什么?”

“人傻就算了,话还多!”

段追鹤不答她的疑问,推着少女的肩膀令她站到阳光底下,怂恿道:“拔出来看看,怎么样?这剑可贵了!”她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,“当初从会光市淘来的时候,就差把你师父我赔在那里了……”

白芍习惯了师父的不着调,默默看了追忆光辉往事的女人半晌,依言缓缓将剑拔出了剑鞘。

迎着太阳,一截净澈的寒光猛地迸溅了出来,刺得白芍下意识眯起眼。

这是一把很秀气的剑,只有约三指宽,既像裁剪下的数尺月魄,又像一条冰凉的游鱼。

再一用力,伴随着金属摩擦的悦耳轻响,剑便如水流一般轻柔地淌出了剑鞘,被白芍握在掌心。

在日光下,薄薄的剑身近乎透明,无数奇异的花纹被匠人层层锻造压实,细细融铸在剑中,她看到剑身中流动的精魂。

白芍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砰砰跳动起来,

她喜欢剑,剑让她兴奋,这兴奋甚至超过了她破解出一个艰深的符文。

“怎么样,是很漂亮吧?”段追鹤得意地问。

白芍点点头,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手中的剑锋,看它在各个角度下折射出的夺目光彩。

“……很美。”

少女认真地轻声说。

她接受段追鹤的意志,继承了师父送给她的剑,

从那以后,白芍不仅是符修,也成了一位年少的剑修。

寿山并不能供给她高深的种种剑法,也没有名满天下的大能者来教导她,白芍所拥有的只有自己,山间的风,与手中的剑。

在月下,在林间,在雨滴里,在静湖前,白芍独自练习着剑道。

她自认愚钝,生来不是聪颖之人,因此白芍从不走捷径,只会用一些为聪明人所不取的、最简单的笨办法。

无须华丽的剑招,更无须别的外物增添光彩,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,那就是重复,不停地重复,直到不能再重复之时。

拔剑,挥剑,刺出去。

拔剑,挥剑,刺出去。

……

如此反复。

在无数次的刺剑中,白芍沉默地计算着每一个挥动的角度、贯穿剑身的每一分力量,力求更快,更直截,更完美。

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,道宫中的血精海燃烧着发出轰鸣,髓树的枝桠开始发颤,但白芍仍然不停止。

拔剑,挥剑,刺出去。

拔剑,挥剑,刺出去。

……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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