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脸很臭的酒保痛骂一顿。

大学生眨巴着清澈的眼睛:“我喝了你们的酒,明天裸考可以拿100分吗!实在不行,95也可以的!”

酒保递过去一杯白白净净通透无瑕的白开水。

“想拿满绩点还喝个屁的酒。把水喝了,赶紧滚回去复习。”

悲伤的年轻人嚎啕大哭。“我要暴富!我要发财!我要每天都睡到自然醒,一睁眼,钱就从天上掉下来!”

酒保递过去一杯96度的生命之水伏特加。

“喝醉了去门口躺着睡一觉,梦里什么都有。”

焦虑的妈妈说,好想让孩子考上京华大学。

酒保说你不如先鸡一下自己,以身作则,今年就去隔壁的三流985考个研。

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说,好想重返青春,做回青葱少年。

酒保说你这舌苔一看就热盛内结,还是少吃点火锅,重返一下健身房吧。

也有好事的记者上门采访,麦克风怼到酒保脸上。

“听说这里有狐仙,是真的吗?”

哐当——

酒保把一杯b52轰炸机,顿在记者跟前的桌面上,蓝色火焰差一点点就要烤熟记者的脸。

记者唯一拍到的镜头,是酒保的嘴角扯出热情好客的笑容:“狐仙?你看我长得像不像?”

只有非常细心的客人才会发现,这位脸很臭的酒保小姐,就是对面医馆的小唐医生。有的人表面上易燃易爆炸,背地里,竟是一天打两份工的当代劳模。

深夜,打烊的时间到了,顾婆婆已经在做关店前的最后清扫。

又有人走进来。

女人在玄关脱下狐皮披肩,着一身胭脂红的丝绒旗袍,款款走向吧台,身姿摇曳,好似春日的海棠枝。

“晚上好,女士。”

唐砚青点点头,颇有礼貌地跟女人打过招呼,手上也没闲着。

雪克壶加冰,依次倒入金酒,桂花糖浆,柠檬汁。

酒杯加满冰块,滤入摇好的酒液。

最后再缓缓倒入苏打水,撒上一撮漂浮的干桂花。

唐砚青将盛满淡金色酒液的马天尼杯,轻轻推到桌面上。这是专属于某人的隐藏菜单——八月夜雨。

女人在瘦长的吧台椅上坐稳,旗袍的开衩下,交叠着修长双腿。

“你今天去哪儿了?”唐砚青问。

她用抹布擦洗水槽里的杯子,视线却定在女人脸上。

吧台顶灯在女人身上投下温暖的阴影,美得陈旧又朦胧,像九十年代的老电影。

女人的嘴唇缓缓触到杯沿,咽下一小口酒,眼中有暖色光芒轻颤。

“去了福利院,教一个得了失语症的小女孩说话。”

“伸手。”

唐砚青不怎么客气地说。

柳烬顺从地抬起左手,将雪白的胳膊搁在柜台上。

唐砚青去摸她的脉,倒是没什么异常。

但唐砚青还是不放心,要把酒杯收回来。“剩下的给我喝。”

柳烬没来得及松手,杯口一歪,酒液洒到她的手背上,沿着手臂淌下去。

像漫过雪地的蜜浆,撩得人心头发痒。

唐砚青转而牵住女人的手,放到唇边,轻轻一吮。

柠檬的酸涩,金酒的清香,桂花的甜柔,在舌尖混作一团。

“别……”女人一抖,声音压得很低。“顾婆婆还在呢……”

后厨适时地传来顾婆婆的喊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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