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自己回去睡下。

*

一直到前院,左右才松了手,晴烟顾不得满身鞭伤,膝行到裴疏则面前,砰砰磕头求饶,“王爷恕罪,当年的事全凭主母做主,奴婢只是听命办事,求求您,饶了奴婢吧!”

她模样凄惨,头发散乱,血痕沾衣,满眼包着泪,格外软弱可怜。

裴疏则没让她碰着一片衣角,吩咐左右,“交给刑官,日落之前,我要看到结果。”

刑官是跟在靖王府做老了的,精于此道,何况晴烟担惊受怕到今天,早没了往日的心气,一进地牢便竹筒倒豆子,全都招了个干净。

不过一个时辰,供状火速送回官邸,递到裴疏则手中。

“那罪奴说,越文州刺杀景襄侯不成,被连夜送往汀州避难养伤,景襄侯大肆缉查,那时正在姜姑娘拒婚的当口,越家主母从晴烟处得知,她将您帮忙写的课业全都收在妆匣内,便着她趁值夜偷出几份来,模仿字迹写成密信,把罪过赖在您身上。”

裴疏则指节咯嘣作响,盯着他看了好一会,才问,“她可提到一块玉佩?”

“提到了。”刑官注意到裴疏则紧绷的神色,一五一十道,“也是晴烟告诉越家夫妇,姜姑娘藏着您送她的信物,越昭也命她偷来给工匠看了,依样雕琢一块,将仿品放回,原物则和密信一起送去了随州。”

裴疏则气血上涌,拂落案上茶盏,砰一声脆响。

“杖毙那贱奴,掘了越氏夫妇的坟!”

刑官扑通跪下,“王爷息怒,您想怎么处置都成。涉事玉匠下官已经派人去捉拿了,很快就能水落石出。”

裴疏则太阳穴突突直跳,缓了好一会儿,总算找回几分理智,冷声问,“既然赝品放回去了,姜妤为什么拿不出?”

刑官道,“越家给姜府去信,汝阳王亲赴金陵,盛怒之下将其夺去,丢进了莲池,姜姑娘她…”

“说。”

“她跟着跳下水,因此病重,很快就被送回京城了。”

裴疏则闭目,按住桌角才站稳。

他耳朵嗡鸣得厉害,浑身血液烧沸起来,滋滋作响,连同肺叶都带出灼烫的痛楚。

他开始剧烈摇摆,越文州和晴烟供词全都对得上,他们说的,几乎已经敲定了就是真相。

可如果姜妤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,想嫁的只有他,那他算什么?他们痛苦折磨的这些年算什么?

刑官被他吓到,战战兢兢道,“王爷…”

裴疏则双目猩红,夺门而出。

刑官忙跟出去,“王爷,您去哪?”

裴疏则喝令备马,翻身跃上,一路驱驰狂奔,左右紧随其后,直追到长干街,越府远远映入眼帘。

昔日门庭若市的府邸如今大门紧闭,朱漆剥落,石狮生藓,满目凋敝寥落,唯府前合抱粗的桂树隐蔽葱郁,得以窥见旧时高门盛况。

门上封条早已腐败无存,巴掌大的铜锁锈迹斑斑,不知还能否打开,裴疏则也没有去府衙寻钥匙的耐心,“把门劈开。”

身边人一时不敢动,“殿下…”

“劈!”

左右见状,立刻闭了嘴,抽出长刀猛力砍下,锁链应声而断,大门发出粗嘎声响,顺着力道向里打开,积尘霉土扑面而来。

裴疏则推门进府,直奔莲池。

府中莲池本是引外河活水,因抄家封府无人维护,水源时续时断,池水早已下去太半,满池凋敝,腐草为萤,唯角落一株野莲从石缝挣出,于陈水中投下妖异的倒影。

他从濯缨亭的阑干上一跃而下。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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