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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疏则心内疑窦未清,想起今日会来的人,见她这般精心,愈发平添不悦。

他的视线太过昭彰,姜妤有所察觉,“怎么了?”

她画了飞霞妆,浅淡茜色从颧骨漫至鬓边,从瓷白皮肤下自然透出一般,唇色比樱桃鲜润,美人面玉质天成,春睡海棠带露浓。

裴疏则不受控制地愣神,按下心底阴鸷,道,“很好看。”

他上前执起黛笔,想给她描眉,笔尖才落在眉头,被姜妤后仰躲开,“我已经画好了,再描颜色就太深了。”

裴疏则手滞在半空,没有发作,黛笔却在指间发出断裂的声响。

姜妤神色微变,“你又怎么了?”

裴疏则阴着脸将黛笔放下,拽她起来,自己坐那,“帮我束发。”

姜妤颦眉,“我不会。”

“能打扮这样漂亮,给我冠个头发都不会?”裴疏则不由分说将象牙梳塞进她手里,“若不想梳,就连你的发髻也拆了,咱俩一块散着头去见客。”

姜妤不明白他又抽什么疯,可这样离谱又幼稚的事,他还真未必干不出。

她忍气接过梳子,手上力气下得重,没有顺发便从头梳到尾,生拽下几根发丝来。

裴疏则只作不觉,透过铜镜端详她,道,“今天越文州也会来。”

姜妤嗯了一声,“我知道。”

裴疏则问,“这么早起来梳妆,是因为他?”

姜妤手指一顿,心内厌烦,“胡说什么。”

“你从来不为了我打扮,”裴疏则目光灼灼,“你从前当真只喜欢我,不喜欢他吗?”

姜妤闭了闭眼,“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。”

似是嫌镜内看不真切,裴疏则疑惑转身,“可是为什么?你们才是一样的人,品格贵重,干净纯粹,我此生都做不到那样,你为什么反而喜欢我?”

姜妤只觉疲倦,但凡将他和越文州放在一起,他就一定会怀疑她从前的感情,可从前怎样究竟有何意义?不管曾经她多喜欢他,现在也不喜欢了。

她凉声道,“我早起梳妆,是因为刚刚小产,不想让师父他们看出病容。”

裴疏则一怔,总算安静下去。

外面女使进来通报,说章宁他们到了。

姜妤身形一动,“他们在哪?”

“正在花厅等候。”

姜妤加快了动作,将他的长发拧成髻,簪上玉冠,拾裙欲走,被裴疏则扣住肘弯,“我和你一块去。”

姜妤顿住,见他不容置喙,只好等他更衣。

想来也是,女幻师他尚且千防万防,怎会允许自己和他们单独相见。

裴疏则吩咐人找出山蓝绫衫和佛头青外袍,端详姜妤的碧色裙裾,觉得和她装束十分搭配,这才满意,与姜妤一同过去。

奉真见到姜妤,最先上前,握住她的手打量。

“上次见面才没多久,人又瘦了一圈。”她目光落在姜妤恢复平坦的小腹上,想是已经被告知落胎之事,悲悯眉眼间透出几缕不平,很快便消弭无踪,“得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其他都是身外事,知道吗?”

姜妤不敢露出太激动的神色,只是点点头,“师父放心。”

她去瞧章宁和越文州,两人皆是庶民装扮,越文州看着她没说话,倒是章宁一改从前严肃古板,甚至有些絮叨,一遍遍问她过得怎么样。

姜妤对自己的妆面尚有信心,露出微笑,“您看弟子气色就知道了,您…您和表兄如何?”

越文州这才开口,“劳妹妹挂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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