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况越文州和紫云观都牵涉其中,断不能让姜妤知道,得尽快解决。

他便朝姜妤温声道,“你好生休养,若不舒服,即刻遣人找我。”

裴疏则俯首,亲了亲她的额角,才依依不舍出门。

台阶下果然有两名女使等候,各自端着铜盆巾帕。

裴疏则一离开,姜妤便将披风扯下,丢在一旁。

芳枝让女使端水进来,“放下就出去吧,我伺候就成了。”

房间内总算没了旁人,姜妤浑身发凉,抱紧双臂,皮肤都激起细小的颤栗。

芳枝还是端了蜜饯过去,“姑娘。”

姜妤摇头。

她蜷在榻上,起初只是怔怔的,逐渐呼吸加重,眼泪扑簌簌往下掉,胸口起伏,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。

芳枝惶然道,“姑娘,您怎么了?”

姜妤满脸泪痕,摇头时大颗泪珠从下颌滑落,“我不知道。”

芳枝要去叫太医,被她拽住,“别走。”

芳枝回抱住她,“好,好,我不走。”

姜妤喘得更厉害,每个指尖都针刺似的发麻,将头埋进她怀中,“芳枝…我好疼啊…”

芳枝慌乱地问,“您哪里疼?”

“肚子疼,心口也疼,哪里都疼。”姜妤蜷作一团,浑身颤抖,终于释放哭声,把芳枝的衣襟揉成一团,任由它们被打湿,像是要把九年来所有眼泪一朝哭尽,发泄出掏空心肺的悲鸣。

芳枝满腹酸楚,竟不知从何安慰起,徒劳地拥住她,“都过去了,姑娘,您和殿下的误会解开了,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

姜妤眼神虚空,怔怔摇头,“他不会放过我的,他不会放过我。”

芳枝无力叹息,软声宽慰,“姑娘,别怕,总算他以后不会再折磨您了。”

姜妤苦笑了下,神色黯淡。

不是给她吃好喝好,说好听的话就不算折磨,不是摆出一副愧疚亏欠的态度,却依旧将她困死在身边就不算折磨。

姜妤越发陷入一种着魔痴愣的状态,怔怔道,“我宁可死了,我宁可死在逃离他的路上。”

芳枝被她这话吓了一跳,“您别说傻话。”

姜妤不认为这是傻话,反而恍惚间有种茅塞顿开之感,已经穷途末路,死亡难道不是解脱的唯一方式吗?

她从芳枝怀中抬头,掀起乌黑湿润的眼睫,四处环顾,想要寻出可用的物件。

见她这般,芳枝越发不安,“姑娘,您在找什么?”

姜妤什么也没找到,不知从何时开始,她接触不到任何尖锐的东西,包括发饰和瓷器,身边女使皆用丝带挽发,就连平时所用碗盏和茶杯都是木竹的,她现在甚至没有撞墙触柱的力气。

可她不甘落空,赤足下榻,检查在帐帷下看不到的角落,也许天无绝人之路,她的目光被榻边墙壁吸引,微微亮起。

那里镶着一只汝瓷薄胎壁瓶,天青虽然蒙尘,依旧发出柔润的釉光。

芳枝以为她是在看瓶中那枝早已干枯的梅,颇觉不祥,上前将其取下,“花都败了,我让人换枝新的来,玉兰花可好?”

姜妤回神,茶瞳中竟有抹去灰尘的神采,冲她笑了笑,“我不要旁人换,芳枝,你去给我采吧。”

芳枝点头,“我这便去,姑娘先回榻上,地砖凉。”

姜妤便乖乖坐回去,芳枝这才放心去折花。

可等目送她出门,姜妤即刻下榻,抄起盛放蜜饯的黄杨木果盘朝壁瓶砸去。

瓷瓶应声而碎,迸出无数碎片,噼啪砸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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