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臣旧邸,常日开门,只怕外头多生揣测,误解殿下要给越氏族人翻案,反倒不便了。”

裴疏则明白他言下之意,“给越氏翻案,便是给先太子和新政翻案。”

“殿下说得极是。”

裴疏则道,“若传出本王有如此意向,也无甚不好。”

李逊走到格子门槛那,听他这话,险些绊个倒栽葱,幸而裴疏则手快,揪住他的后脖领子,一把提溜了起来,好笑道,“你寒门出身,及第时巫蛊案已然告结,又是本王一手提拔的,如何反覆都牵连不到你头上,你怕什么?”

李逊堪堪站定,搓搓险没勒肿的喉咙,“下官是替殿下担心,此番江东闹事,便是新政余党在背后推波助澜,越文州头一个牵涉其中,怎可节外生枝?”

提到越文州,裴疏则哂了下,“我这位表兄,实在不适合政局厮杀。”

废太子从前扩张势力,不过是看太上皇快死了,放出感怀先兄的口风收拢人心,新党党首如今活跃,也无非借废太子闹事,博个翻盘的机会,只有他真信了那所谓君臣公义,不光信了,还豁着命往上冲,从前在学堂就透傻气,如今还是没长进。

李逊被这声亲切的“表兄”弄得心惊胆战,搜肠刮肚道,“越公子是纯粹之士。”

裴疏则不置可否,“没进过科场的嫩秧子里,这种人可少?”

李逊嘟哝,“想来是不多吧…”

“不多便不会被人挑动,惹出这么大一桩事来。”裴疏则道,“越府大门照常开,他们要说法,要公道,本王给就是。”

见他不似作假,李逊面色顿变,“殿下。”

“怎么?”

李逊脊背透汗,“您的意思,是要即刻翻那桩旧事?”

裴疏则道,“我的确有些着急。”

“殿下三思啊,”李逊一改往常狗腿模样,急赤白脸道,“您如今权势,给先太子鸣冤容易,可巍巍朝堂之上,多少高官都是踩着新党尸骨上位,即便您麾下也多得是这样的人!您若此时一意孤行,只怕朝局生乱,自己也要独木难支了!”

“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,”裴疏则道,“一切后果我来应付。”

他将事情敲定,往外头走,临出门回身叮嘱,“别忘了那女戏法,若底细清白,请到越府去,内人还在那儿养病呢。”

这简直是要把平反二字刻到越府大门上,李逊头顶冒烟,“靖王殿下,您太无所顾忌了!”

裴疏则笑了声,阔步而去。

*

半月后,真有一班戏法幻人被带到姜妤门外,要给她表演手艺。

这些天不少新鲜玩意都送进来讨过姜妤的开心,可她始终兴致缺缺,这次也不例外,“放些赏银送出去吧,我没精神,就不看了。”

芳枝婉声劝,“姑娘许久没见过外人,且瞧两眼,疏散疏散心怀也好,这里头有位叫杳娘的幻师,虽然年轻,可本事奇绝,刚才还给奴婢露了一手,真叫人开眼界,什么仙人摘豆、铜盘钓鱼都信手拈来呢。”

她伏在榻边仰头说着,无声捏了捏姜妤的手。

姜妤和芳枝对视,终是松了口,“也好。”

那女幻师应召进来,穿戴庄子巾,窄袖褙子,黑底间色月华裙,向她行礼后仰头,露出一张圆圆的眉目清透的脸,看上去比姜妤还小两岁。

姜妤端详着她,让芳枝在背后塞了个靠枕,以便坐得直一些。

杳娘一开始含着笑,目光触及姜妤颈上白绢时,明显顿了一下,若无其事直起身,在守门的女使们眼皮子底下打开提箱,拿出一只铜盘,和颜悦色道,“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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