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娃戴着虎头帽,身穿湖绸,白白软软的,断乎不像弃婴。
姜妤简单和他解释两句,感觉到濛松雨滴落下,抱紧初初,加快步伐往前走。
陆知行赶忙打开油纸伞,亦步亦趋跟上。
气儿都喘不匀的裴疏则被丢在后头,显然被彻底遗忘了。
虽然早已习惯被冷落,可瞧着前面三人同打一把伞往房内去的场景,他还是无端有些伤感。
裴疏则没急着跟上,抵在树干上,无声松了口气。
他休息片刻,取出新药服下几颗,感觉有了力气,才慢慢过去。
*
裴疏则发话,玉成不敢不麻利,把蓝衡拽上马车就赶了过来,还稍带上了在府衙顶班的褚未,到厅堂内时,三人皆坐于簟席上,初初在姜妤怀里睡着了,陆知行手持蒲扇,扇着小茶炉呼呼冒出的水汽,裴疏则顶着干燥巾帕,正在揩头发。
褚未见他这样,面色一变,“殿下,您淋雨了?”
窗外不过濛濛细雨,裴疏则道,“沾了点雨丝,不妨事。”
热水咕嘟作响,陆知行默默取盏冲好姜茶,递给裴疏则。
蓝衡是个规规矩矩的人,俯身拱手,朝他们一一见礼。
姜妤抱着孩子,不便起身,欠身示意,裴疏则冲他一抬下巴,只有陆知行起身,与他回礼。
裴疏则看向褚未,“你怎么也有空跟着来?”
褚未看了看堂内,道,“殿下还是借一步说话吧。”
见他面色凝重,裴疏则起身,和他一道往厅堂外的抱厦中去。
褚未看出他脚步虚浮,忙上前扶了一把。
玉成摩挲穿着单薄绸衫的手臂,俯身将手伸到茶炉边,“这天变得真是快,中午热得什么似的,突然一下雨,还怪凉的。”
“外头秋风起了,确实凉些。”陆知行道,“公主也喝盏姜茶吧。”
玉成抬眼瞧他,“你认得我?”
陆知行道,“您来之前殿下说过了。”
“那你是自己人啊,”玉成若有所思,想起方才他和蓝衡报过家门,嘶了一声,“你是陆家的人,那个从前在太常寺供职的陆少卿?”
陆知行应是,“在下两年前便辞官了。”
玉成直起身,“我刚从京城赶来,你家中出事了,你是不是还不知道?”
陆知行眉头一皱,“什么?”
“月前有御史弹劾三年前那场秋闱暗通关节,誊录官招供,抓了一大批人,你兄长以为事涉冤情,具折上奏,被扣上同情罪逆的帽子,一并关进大牢了,这案子越闹越大,至今都未了结呢。”
科场舞弊从来都是大案,陆知行从未遭过这等变故,一时脸色苍白,姜妤也变了脸色,抬首望向他。
陆知行哪里还坐得住,“我这便回家,和长辈商议对策。”
*
裴疏则才进抱厦,便忍不住低咳几声,倒是很快压制了下去。
褚未眉头紧锁,“近来我没在殿下身边,您状况无碍吧?”
这两日军务稍微松快些,裴疏则姑且休养,让褚未在府衙看着,也是刚刚服用新药,精神暂时比先前好一点,才放心在姜妤跟前晃悠。
裴疏则说没事,褚未依旧不放心,“新药药性比从前凶猛,殿下才吃上,不过一时见好罢了,千万别掉以轻心。”
峥嵘半生的人,如今也婆婆妈妈起来,裴疏则道,“无妨,过两日我便回随州,你只管告诉我,有什么事。”
褚未道,“弋阳郡守送来了潘岳的首级,我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