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!”
比想象中剧烈得多的疼痛袭来,姜妤额角突突直跳,冷汗刷就透出来了,手根本就拿不住东西,酒瓶哐当滚到地上,整个人都弓成虾米,止不住地颤抖。
裴疏则眉头微蹙,扯过她的腿擦净血污酒水,错位皮肉归位绑牢,三两下就处理完毕,“最近不要走动,若是伤口崩开,就只能缝针了。”
姜妤茶瞳晶亮,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,听到缝针二字,瞳孔不由自主颤栗了一下。
伤在哪里不好,偏偏是腿上,跑都跑不利索。
裴疏则看她抿着嘴唇不说话,拿纱布蘸了酒水,给她擦拭腿上其余挫伤,“你是运气好的,陆知行手底下被踩断肋骨的就有两三个,这帮文人士大夫,出门撞了事连躲都不会,更何况你。”
他捏着她脚踝的手不经意间蹭到伤痕,姜妤本能往后躲了下,被他一把拽住细看。
常年不经走动的双足无比娇嫩,比湖绸还柔软,多走两步都能磨出红痕,右踝下有处划伤较深,沙砾卡在里面,想是弄痛了她,裴疏则哂道,“这就要怕疼,等真的一个人跑出门,又怎么活下去?天底下不太平,兵乱盗匪,狎司掮客,你这样的姑娘,随便碰上哪个,就死无葬身之地了。”
姜妤听着这些话,疲倦地垂下眼睛。
她从前并不这样,经常去游船,去纵马,她的师父剑法精绝,也教过她剑器舞,她手上也曾长久有过勒马舞剑的茧子,如今却世事不知,圈养成光洁而娇弱的物件,除了供人赏玩一无是处。
姜妤想从他手里接过纱布,“我自己来可以吗?”
裴疏则轻巧避开,“你坐着就行。”
姜妤知道抗议也没用,默然收回手。
裴疏则换下她脏污的衣裳,精心仔细擦拭,像是在保养一件珍稀的瓷器,每一处都不放过,最后给她披上披风,抹了抹她湿润的眼睫,这才满意。
姜妤听见外面有点兵的声音,拢紧了披风问,“是不是要打仗了?”
裴疏则梳着她的长发,懒懒嗯了声,姜妤抬起眼,“和亲和不成了,是吗?”
裴疏则动作微顿,“你很盼着去和亲么。”
姜妤一僵,“没有,是你非要送我走。”
裴疏则这才缓和了眉宇,“是我的错,不该和你置气。”
姜妤听出不对,一种荒谬的猜测从心底升起,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。
裴疏则握了她的发尾在手中把玩,难得耐心和她解释,“挑起北漠内乱的呼屠皆,是汗王和中原女俘的私生子,本就备受排挤,汗王年迈体衰,世子监国,等不及要拿他开刀,逼反了他,世子挟父退守大榆关,战事胶停,向官家求援。”
姜妤心内疑云不散,“官家就答应了,还愿意派你来?”
裴疏则轻嗤,“他没得选,想让北漠俯首称臣,还要借此机会收回大榆关,只有我能做到,也只有我愿意做。”
他这样说,必然又是有伤天和且冒大不韪的事情,姜妤蹙眉,“你想怎么做?”
“这些事你不必听,只要知道呼屠皆登上汗位之后,不会要求和亲就好了。”
姜妤微微怔忡,随即反应过来,“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嫁去北漠,你只是不想我继续待在京里,以免哪天我又把你的喜好习惯出卖给帝后。”
裴疏则定睛瞧她,忽而莞尔,“妤儿还是这么聪明。”
姜妤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,脸一寸寸白下去。
“你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