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双点点头,决定不把有个零件匹配不上的事说出来。
程理的发言结束,李双也没有再提问,出租屋内陷入沉默,只能听到零件摩擦的脆响。
“肚子饿了。”
“我去做饭!”程理弹射冲向电磁炉。
“晚饭还是泡面么?”
“嗯,”程理背对她蹲下,“等这批临期泡面吃完,再买新食物。”
还要吃好几天啊,李双小声叹了口气。
“五万现在还剩多少?”
“七千。”
“用得这么快吗?”脱口而出的李双想起来,曾经的她根本不会问这种倒胃口的问题。
“已经很省了,”程理掰着指头算数,“衣服一万、食物三千、两天地铁票花了三万。”
“那破地铁动不动就晚点停运,也好意思收费那么贵?”李双拆下坏掉的电视音箱,铛啷丢在地上。
“本来想逃票的,但是赶在我前面这么做的黑哥被逮住了,警棍抽得梆梆响,人嗷嗷哭。”
李双无法判断程理到底是在开玩笑,还是确有其事,但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,还是笑出了声。
程理捕捉到了她细微的笑声,心中认真地祈祷她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。
可惜这份轻松转瞬即逝,锅子与金属代替了人与人的对话,奏响悲伤的间奏。
“程理,”考虑再三的李双放下工具,拍干净手,“我有话想对你说,希望你能认真听。”
“说呗,”程理仔细地搅拌面条,好像那不是廉价的速食,而是皇帝的御膳。
“我的底牌用光了。”
程理没回答。
李双是铁了心要把矛盾摆上台面,即使对方不接茬,她也要硬着头皮继续。
“不夸张地说,现在我处于人生中的最低谷。没有物资、无法自由行动、满大街都是等着用我的命换荣华富贵的人。”
“我很感激你这两天对我的帮助,也只有你相信我可以翻盘,但我必须要说——我没有翻盘的机会了。哪怕从录像里找到了被人迫害的证据,可全世界都认定我是凶手,我的辩驳谁又会在意?”
程理本想潇洒地说“我在意啊”,可他意识到自己人微言轻,他的在意本质对李双毫无用处。
“我知道你以前过了很多苦日子,”李双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陌生人。
“所以我愿意让你成为抓住我的人,就算会被层层克扣,一百亿的赏金总能——”
“我不管你要说什么,”程理冷淡地打断她,“只有这件事没得谈。”
李双无奈地笑了:“有利可图的时候该卖就卖,不要那么讲义气啊。”
程理又不说话了,留给她的背影像一扇不会开启的大门。
“你良心过不去的话,就走吧,离开这里。和我待在一起,只会被拖下水。淘金街鱼龙混杂,到处都是耳目,说不定明天我就会被发现,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办法保护你。”
“走吧,程理,走吧。”
程理抹了把眼睛,依旧一言不发。
灯光昏暗,李双的面容藏在杂乱的长发下,握着螺丝刀的脏手越攥越紧。
“你是我用钱买来的朋友,要离开也理所应当,我既不会怨恨也不会难过。之前预支的工资不用还了,我给你个电话号码,等我被捕后你打给她,问就说你是我朋友,她会把钱补给你,也会替我送你回老家。”
背对着她,蹲在地上煮面的程理沉默片刻,平静地问:
“所以你还要不要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