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等等!”程理率先意识到情况不对,“我怎么感觉降落路线有点偏?”
李双支吾了半天,最后决定说实话:“风太大,方向操控不起作用了……”
程理无比震惊地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“你认真的吗?”
李双沉痛地点头,像个因为剪断病人血管导致手术失败的新手医生。
歹毒的风刮去,浮空蘑菇带着蚂蚱们朝着索亚大桥高速逼近,公蚂蚱发出了更甚之前的凄厉惨叫,而满头大汗的母蚂蚱紧握方向控制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。
最后她俩勉强没有落进波涛汹涌的海面,而是挂进了大桥正中央的广告牌上。
李双对于自己力挽大厦于将倾的操
作感到万分自豪,至于为什么大厦会将倾,她不打算去在意。
肆意的风奔来又跑去,纠缠在钢架中的降落伞夺取了蚂蚱们的身体控制权,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二人被广告牌拍得梆梆响,像是两串劣质风铃。
被广告牌扇耳光的间隙,李双看向脚下,她们正处于三层楼高的半空。她要是敢掏匕首,别说程理会回归樱桃形态,她自己也会变成人肉拼图。
背后传来混着嬉笑的窃窃私语,时不时还有闪光灯亮起,恼怒的李双努力转动身体,二人终于由脸接广告牌改成了背接。
转过来的瞬间李双就后悔了,不远处是辆双层浮空大巴,趁着跨年夜出来玩的路人前所未有得多,所有人都对着跳伞二人组疯狂拍照,搞得好像她们是什么当红明星,或者天外来客似的。
程理的手机发出“叮”的一声响,他掏出来瞅了眼,是一条社交媒体的热门趋势,标题为《笑死我了,有人跳伞挂到索亚大桥了》。底下评论更是炸裂,点评颜值的,造谣殉情的,给她俩P图做meme的,连趁机打广告卖降落伞的都有。
“喂!别拍了!有什么好拍的!”李双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脸,“翠丝!陨星什么时候能到?”
“正在全速赶来,但今天是跨年夜,所以堵车很严重,预计还要30分钟。”
程理绝望地闭目,眼角似有泪滴划过。
“不然……咱们还是转回去吧。”李双心虚地问。
程理没说什么,只和她一起努力,无数次陀螺般旋转后,终于回归了面朝广告牌的状态。但从围观群众的角度看,这俩就像上数学课传纸条被发现了在罚站一样。
于是,在二人不愿知晓的地方,罚站姐和罚站哥的外号应运而生……
“我们一起挂在广告牌上的这30分钟,你在想什么?”程理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,“是后悔从塔顶跳下,还是希望以后年年都挂在这里?”*
李双紧盯面前的广告,忍无可忍地开口:
“希望你以后年年都挂在这里啦!扑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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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理有时候,实在是搞不懂李双的脑回路。
就拿刚刚过去的社死跳伞事件来说,正常人脱困以后,难道不应该赶紧回家,喝杯热茶洗个热水澡,再美美睡一觉么?
怎么会有人被广告牌上的内容吸引,转头就去光顾啊?还是个怎么看都很糟糕的夜店!
你刚在大庭广众下被它抽了几百个耳光耶!
总之,在程理万般不情愿之下,他跟着李双来到了夜店。李双刚要进去,就被外表像退役相扑选手的保安拦住。
“抱歉小姐,里面散客满员了,只有vip卡座还空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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