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”李双望向灰蒙蒙的荒山野岭,语气崩溃,“没车就算了,还没钱没网没武器,我们现在和石器时代的野人有什么区别!”

程理跑到十字路口眺望,回头对李双说:“往前1公里有个加油站,找人借个手机打给女鹤好了。”

李双垂头,视线从湿漉漉的内衣一路往下,最后在沾满泥巴的脚趾头定格。

“也没别的办法了。”李双愤愤地迈步,“该死的小偷,等我找到他,绝对要把他撕成破布条!”

弱小无助的半裸二人组开始向着加油站进发,头顶是泼天的雨水,时不时有车路过,司机们向她们投来戏谑的眼神。

“看就算了,”程理默默捂紧胸口,“怎么没人停下来载我们一程呢……”

“如果我是司机,”灰头土脸的李双冷冷地回答,“我也不会在深更半夜让两个不穿衣服的人上我的车。”

程理讪讪吸了吸鼻子:“说得也是。”

气氛有些尴尬,不光因为大家陷入了光溜溜的窘境,更因为那个没有进行下去的吻。李双当然知道她和程理没戏,但就是忍不住去思考他当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。

“你提出要游泳,”李双蓦地开口,“不会是提前知道水底有坐标吧?”

“怎么可能,”程理笑了笑,“只是偶然而已,感动了么?有没有喜欢上我?”

“你真是属蜗牛的,有根杆子就能顺着往上爬。”李双飞快瞥了他一眼,“程理,成为义体使用者什么感觉?”

“没什么特殊感觉,”程理摸了摸腹部的疤痕,“硬要说的话,我的消化功能似乎变好了,精神也变足了。”

“还想继续改造么?”

“没有主动的想法。”

“非常好,保持住,千万不要动摇,”李双的声音轻轻的,“人都是很贪心的,开始只是想要健康的身体,后来要好看的外表,再后来要永无止境的自由……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好,没必要和我

一样变得人不人械不械。”

“永无止境的自由是什么意思?”程理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形容。

“有的人想要追求自由,会主动去除或添加生殖器官,所谓‘歌城的性别是流动的’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程理恍然大悟,“怪不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你说你至少目前不是男人。”

“记性很好嘛!”李双大笑,继而目光灼灼地盯着程理眼睛,“对了,你认为我是女性么?”

“当然啦!”程理答得相当迅速,“你出生是女性,染色体是XX,更不要提你的脸和……呃,总之你是100%的女性!”

“100%么……”雨水划过李双肋骨处的机械肉身分界线,“如果有女性的体态就是女性,那莱茵也是女性;如果自我认知是女性就是女性,那你也可以是女性;如果出生形态是女性就是女性,那电视上那些改造者为什么可以演‘男主角’?”

程理猛地停下脚步:“小双,你不想做手术,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?”

李双抿了抿嘴:“告诉你也无妨。大脑细胞虽然含有染色体,但脑移植者的身体形态与它无关,成为脑移植者就意味着要抛弃性别。我……不想抛弃女性的身份,尽管我也只能算是20%的女性。”

“就算成为脑移植者,你也可以永远使用女性的身体呀!”程理急急地说。

“现在当然可以那样想,”李双仰头,发现暴雨变小了许多,“我刚刚说了吧?人都是很贪心的,等真的到那个时候,难保我不会产生别的想法。抛弃性别只是第一步,第二步是抛弃自我,等到第三步……又要抛弃什么呢?”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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