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珠串……

“是姐姐给你买的吗?”

他装作不经意地问。

而他的母亲有些迟疑,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不是:“这是去庙里拜佛的时候求的。”

那个寺庙很灵验,是她的朋友推荐给她的。为求儿子平安,贺婷芳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高铁,又爬了几个小时的山,才求来了这一个珠串。

危越的眼睫颤了颤,上面的水汽还没有干透,他握了握母亲的手腕,像是安慰,又像是另一种更加酸涩的情绪。

母子俩又聊起了天,大半年的时间太长了,他们都有许多的话要说。

一天不够,以后还很长,可以说很久。

危越静静地听着,时不时接上两句,不让母亲再红了眼眶。

他一只手输着液,另一只手掩在被子里。

轻柔地,将那缕从珠串里抽出来的,无知无觉地缠绕在他指尖,企图吸取他血肉的黑气碾碎、吞噬,一点不留。

他轻轻地笑了一声,贺婷芳正好说到了上幼儿园的外孙女。

——他的世界也不正常了。

或者说,这个世界一直就不正常,只是从前的他不知道而已。

挺好的。

危越想,现在有了第二个好消息。

他被拖进“无尽轮回”也不全是坏事。

贺婷芳意犹未尽地停下话头,为脸色苍白但眼睛很亮的儿子拉了拉被子:“瞧我,光顾着说话了,你刚醒,得多休息。”

她动作熟练地按下床头的按钮,将升起的病床慢慢放平,“睡吧,越越,妈妈守着你。”

危越乖乖地躺下,没有说让妈妈也去休息的话,他知道,仍然感觉不安、不真实的人不止他一个。

他已经回来了,他们都有时间去好好地、慢慢地确认。

他会保护好他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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