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
皇帝分外的严肃,严肃到听者本能地觉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来。

第72章

在萧放曾经的认知里,承诺其实是无力的东西,时移世易,再重诺的人,也许都会迫不得已悔叛曾许下的誓约。毕竟就连帝王之尊,睥睨万物,都有身不由己之时。

然而今时今地,他却在与她一齐入殿的一瞬,攫住了想要从他的氅衣底下溜出去的女子的瘦腕,只为索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。

青簪本要往里走,见两人僵持在门边了,只能回答道:“眼下来看,妾是没机会怨憎陛下了。来日嘛……”

以往都是皇帝吊人胃口,今日竟也地位相易,青簪朝人高深地笑了一下。本不想把话说尽,可挣动了下,皇帝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。

两人就这般生生把门堵住了,在殿内殿外劳动奔走的小丫头都进不来,只敢远远看着这一幕,无不是窃窃在笑。青簪拗不过人,终于点了头。

宫女边笑边拿竿子挂上了新剔亮的金红纱灯,越是年杪越是要用喜庆的制式,才好显得不那么萧瑟冷落。

皇帝于愿已足地陪人进了内殿,青簪那日说腿肿虽是为了和杨婕妤拉近关系,方便宽慰她一些,但今日外出了一遭,回来时却是当真有些酸肿,便躺在窗下的一张便榻上,让蝉衣给她松活筋肉。

青簪感叹道:“拢共也没走几步路,竟是气都喘不匀了。”

蝉衣终于有了施展拳脚的地方,撸起袖子便给人揉按:“再用温水泡会儿脚,明日兴许就好了,奴婢当年怀着女儿的时候,还没娘娘强健呢。”

青簪很是惊讶:“你竟生养过?”

这宫里选聘宫女也是有严苛要求的,家世需得清白,年纪不能太大,还不能是已婚妇人,除非是走特殊的道儿进来的。

不过想到蝉衣是皇帝安排过来的人,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,想来是有自己的门道的。

皇帝坐在正对面的架子床下看书,这么一听也觉惊奇。

这医女是他从前还是太子时府上的宫人,因救治松赞有功被他恩准衣锦归家,听说没多久就配了人家,这两年才又重新入宫来的。

以前就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,他正是看重她闷头做事的品行,才让她进了乘鸾宫。如今倒是也健谈了。

蝉衣手下自管忙活:“何止,奴婢还和离过呢。”

怪不得头一回见时便觉人身上有股子熟韵!但两方和离女子总是更吃亏的一方,因而只消不是什么迈不过的山海大关,多数女子也便得过且过地熬下去了。青簪不禁问:“可是你过去的夫君待你不好?还是他德行有亏?”

蝉衣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,只从头说道:“他是个读书人,家里本是庄稼户。我原也是带着不少家底嫁与他的,倒不嫌他家贫,可有一年收成不好,偏那年我女儿病了,家里的钱又全供他读书了,我就自个儿去山上采药给女儿治病,想着怎么也能救好的……没成想等我回来……”

嫁了人,竟连自己银钱也不由自己使了,否则何至于耽误了救治?青簪道:“这家人必都是黑心肝的。”

蝉衣心痛道:“她还那样的小。他们一口咬定她就是病死的,可我知道一定不是,囡囡明明答应过我的,要等我回来给她熬豆粥喝,做黄糖饼吃……婆母本就不满意我生了个女儿!”

“从前我与他感情也算深笃,但女儿这一走,我实在没法子再和他过下去。我们那儿地方小,和离了要被戳脊梁骨的,倒不如进宫来,为自己和双亲谋个前程。”

说到最后,蝉衣恢复了平静:“这些话说出来倒是舒服多了,这么多年也没个倾诉的人。” 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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