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门扉在李约面前洞开,耀眼的光明崩泻,他一步踏入圣庭之中。
“异常战略局局长,李约上将到——”响亮的声音破空。
迎面是辉煌洪亮的乐声。
门后是二十四排锦装的礼官,衬衣笔挺,燕尾服光洁,戴金边礼帽,领花是白色的大蝴蝶结,连嘴唇上的胡须都修成打着蜡般的一弯。礼官们手持长号、大号和单簧管,仰天吹奏,吹的是一段欢快的迎宾曲,声音嘹亮。
一卷深红的长毯滚到人群深处。李约从人群中走过,金色的长号在上空交叉,仿佛以刀剑相交,贺英雄凯旋。
有侍女从两侧迎来,仿佛沉默的影子,为他解下外披,她们的手指温软,而动作轻柔,态度极其礼貌。但李约知道假如他表现出一丁点可疑,或表示拒绝,这些侍女会瞬间从她们那漫长的绸缎长裙下拔出各种杀器,从发丝一样薄的刀刃到生物毒性剧烈的基因针,因为与其说收走外套她们其实是在收走一切利器,她们那么礼貌是因为她们在贴身搜寻你的武器,在这个地方,她们有合法搜身一切人的权利。
李约耸耸肩,漫步走向中庭。
如果是第一次进入圣庭,大概会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震撼。
再没有这么宏伟的教堂,这样拔地而起的伟大的神迹。
一眼望去,是从地面接到天顶的玫瑰花窗,十扇百扇千扇,每一扇都是斑斓绝丽的彩绘玻璃,灯光透过去照成辉煌的金色。而天顶绝高如在云中。
远处,黑木长桥在空中飞越,长桥中心架着雕塑般精美的管风琴,管风琴四角耸立如高山。
似乎正有人在那黑木长桥上弹奏管风琴,这样巨大的教堂,如此古老而绝世的管风琴,声音在高天里混合成浩大沉雄的风暴。
诗人常以山海形容乐声,可是此刻又怎么能用山和海来形容那样的声音?怎么能用大潮和水波?便如在云上酝酿着雷霆那样啊!环绕声震耳欲聋,无处不在。
这样扣人心扉的音乐,李约却只是淡淡地抚掌,“好雅兴!这琴声,是你的风格。”
琴声稍缓,仿佛是鼓琴人听见了这话,一息之后,琴声再起,如浪涛天。
李约却没有兴趣再发表评价,因为一袭深红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的尽头。
黑色的、苍白的,皇帝。
即使披着一袭深红华贵的大氅,男人留给别人的印象还是黑白这样沉默的颜色。
皇帝今夜以盛装出席。藏青的军装,胸前佩五色绶带,勋章耀眼如星辰,斜披的大氅上垂下金子般的长缕。他的双眼漆黑如墨,额发向后梳去,露出清秀的眉宇,修长的双眉,面容如玉,如果不是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容,似乎就要显得疲倦了。
男人对李约微微地笑,“李卿!”笑容中,似乎有亲切的热情。
李约却不敢有丝毫轻慢,低头行礼,“陛下。”
……
“所以我们在这里站岗干什么?”
“什么站岗?站岗轮得到我们么!你要抢这些禁卫的饭碗?”大卫露出老神在在的笑,“我只是带你来中心地带深度参与活动嘛。”
阿龙迦和大卫站在大殿的一角。作为护卫,他们本该寸步不离地守在皇帝左右,更别说已经荣升护卫长的阿龙迦。然而陈寂看了他一眼,只是摇头,说:“不必跟着我。你的任务,就是记下今天出席的人脸。认清他们,才是你做护卫长的第一步。”
这话变相地给了他自由活动的权利。所以他现在得以站在隐蔽处,默默地观察。
阿龙迦还是那身挺拔的黑色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