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耶罗真如,大卫·亚伯拉罕年轻气盛,难以依靠,避免误入歧途,命你跟随这两人,辅助一切工作,随时向我汇报进展。”
身形高大,面容粗犷沉默的男性护卫,从耶罗银身边踏出:“是,陛下。”
大卫苦笑,心中百感交集,明白皇帝在敲打自己,也一同行礼:“谨遵陛下指令。”
“到达戴克里先堡后,我给你们一天的自由时间。”皇帝负手,“明日晚上,在圣庭举行正式宣布第五次进攻的夜宴,记得参加。”
……
戴克里先堡
花园中,石蒜花盛放如一望无际的红潮,滚滚的酡红一直接到天边。
每至夏末,戴克里先堡的草地上都像是铺开了一匹美丽的血色重锦,向四面八方卷开,覆盖整片大地。纤细美丽的石蒜花积成花海后反而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浪漫和浓烈,微风吹过泛起层层叠叠的红色,每个走入戴克里先堡的人,第一眼都会被这副景象震住,仿佛撞见滔天红海。
这座以古地球罗马皇帝的行宫命名的堡垒,素来以壮丽和奢华闻名,纯白的宫殿簇拥在花海的深处,古罗马式的巨柱撑起艺术品般的天顶,恢宏的三角楣,上面刻着众神的浮雕。
与其说是住处不如说这是一座万神殿式的神庙,人站在这些巨人般的柱子下渺小如灰尘,要是有人来到这座雕刻曼妙绝丽的三角楣下躲雨,也许会觉得自己是意外闯入神国的侏儒。
这都来自往前数三任的先帝,按辈分算是陈寂的曾爷爷,此人前半生活过了最后的亚安稳时代,没踏入过战场,反而从小熏陶出了一身浪漫优柔的文艺气氛,深爱古地球时期各类文明的艺术风格,这座古罗马神庙般的行宫,中天塔上飞檐叠黛的小阁,哥特式教堂般修长嶙峋的圣庭,种种种种,皆是他下令复原或建造。
傍晚,十七点整,女侍长神色紧绷地等待在门前,两列内侍在她身后一字排开,昂首挺胸。
她有力地拍打手心,仿佛严厉的芭蕾舞导师,“大家都打起精神!把腰直起来!雷!马修!莉莉!不许打哈欠,眼神不要飘忽!不能让陛下看见一点不得体的地方!”
“是!奥丁森女士!”
“好的,奥丁森女士!”
女侍长从每一个内侍面前走过,一身套装,头发灰白盘成发髻,踏出的每一步都像跺在小羊皮鼓上那样铿锵有力,目光有如老练的屠夫挑剔羔羊,缓缓划过领花、内衬、西服肩线、裙摆褶皱,凌厉苛刻如同剑扫,每一缕纹理在她眼中都仿佛透明。
她以指尖点在每个不合格的内侍肩上,仿佛以手刀为骑士授勋,她用目光冷冷地示意,每个被她看到的内侍都慌忙地弯下腰去,要么去擦自己的皮鞋尖,要么努力抚平自己的裙角。一瞬间这群年轻人都仿佛是女侍长统率的小兵,几枪之下丢盔弃甲,在首长慑人的重压下东倒西歪。
虽然身处皇家行宫,但这一刻女侍长顾盼生威,老去的眼角流转出凛凛的剑气,瞳子射动闪电般的利芒,所过之处哀鸿遍野,简直威风如百战的将军!
“记住了,待会手脚一定要麻利!要像主人背后的影子那样完美而悄无声息!既然来了这里,就是这座城堡的一部分,我们的座右铭就是“要比墙上的所有雕塑都更沉默’!”
十七点十五,女侍长倏然立正,姿势标准如一切军人,行的赫然是一个肃穆的军礼,“恭迎陛下驾临戴克里先堡!”
那具巨大的白鹰座在狂风中降落在庄园外,石蒜花海扫出巨大的涟漪,仿佛锦缎翻出红浪,大门打开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