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馆派人送了账单来,都被何晏打发走了。

门房为难,“可……这次好像是留朱馆的妈妈亲自来了,我瞧着她像个难缠的,人正在台阶上坐着,说要不到钱就不走了。”

何晏沉思半晌,还是挥手道:“去!让她把单子拿回去,谁欠的叫她找谁去,别赖上我们主子。”

吴妈妈坐在台阶上,街上有过往的行人不时看她两眼。春日的天气舒爽,可她走得急、身子又肥,依旧是出了满脑袋汗,一边拿帕子扇风一边揩汗。

“吱呀”,身后的门开了,她忙起身转头,那门房又把账单往她手里塞,“我们主子说了,章嘉义欠的钱不干他事儿,谁欠的你钱你就找谁去。”说完门砰地一关,生怕再给她缠上。

吴妈妈看着那对晃荡的门鼻环,气得鼻子都歪了。

好你们个姓章的,想不认账?!没门儿!

她袖子一撸,抡起肥粗的胳膊,把门捶得咣咣响。

敲了半天,还是没人应。

“啊!”她仰天哀嚎一声,摔倒在台阶上,拍腿顿足,嚎啕大哭。她嗓门儿大,嚎得响,不一会儿就引来人围观。

见到观众来了,她赶紧抹着眼泪唱戏,“大家来给我评评理!各位邻里乡亲们都在呐,你们说说,天下哪儿有欠钱不还的道理?”她挥着手中的账单,在大家面前甩一圈,“不能因为你是大人、你人在内阁,就白嫖我们小老百姓的钱呐!”她把账单在手心砸得啪啪响。

周围已经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,人眼见得越围越多,门从身后又打开,那门房焦头烂额地搀着她往里走,“哎,妈妈,进来说话,进来说话。”

吴妈妈被拉进了门,还在呜呜咽咽哭着。何晏叫人给她搬个小马扎,也不准她进大堂,就在轿厅坐着。

“你有什么话,都等我们家大人回来了再说,别在外头瞎嚷嚷了。”

吴妈妈顺从地点点头,何晏转身一走,她脸立马恢复如常,揩掉最后一点残泪,拿出帕子扇风。

哭得都快累死了,要个债也真是不容易。

冬宁和芳嬷嬷听到点动静,跑过来大堂关心,“何管家,出什么事了?”

“哎,还不都是章小公子的事儿。他又在青楼赊了一大笔帐,叫人家拿着跑来章府要钱了。”

冬宁听了,气得蛾眉一拧,“那凭什么叫小叔叔替他还钱?给他脸了还!”

何晏叹气,“那有什么办法?这老婆子拿着账单在外头散布谣言,说什么主子要赖掉她们留朱馆的账,你说这……这叫人听去,还以为是主子去青楼买欢,还不愿意给钱呐!”

“他们怎么能这样呢……?还有没有点良心了?!”

“雪儿姑娘别担心,主子自有成算,还是回后园歇着吧,前头有我们看着。”怕惹得小祖宗不高兴,何晏连忙将她劝回去。

芳嬷嬷搀着冬宁回叠彩园,她还在一个劲儿地打抱不平,“孃孃,为什么那章嘉义的事儿非要缠上小叔叔?侄儿是侄儿,叔叔是叔叔,那侄儿做的混账事儿为什么还要算到叔叔头上?”

“天底下的事儿,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。毕竟是血亲,就算是章大人已经和他们分了家,那血缘你断得干净吗?断不干净的。”芳嬷嬷摇摇头,语重心长地同她解释。

“况且章大人在朝中为官,名声更要看重些,那章嘉义反正就是个二流子,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他自己有什么脸面可在乎?”说着,她都不由叹气:“其实要点钱还没什么,就是希望他那个好侄子,以后别惹出更大的

乱子来才好。”

冬宁听完,低头沉默,踩着石径上的落花,却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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