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时,素玉将全部告诉了昭韵宜。

对于凌郁接下来要说的话,昭韵宜有了几分猜测。

“他说他后悔了,时日无多,求朕开恩让他去牌位前忏悔。”

凌郁目光垂下去:“其实,他们同那个伪君子本就没什么不同,一样自私怯懦,为了达成目的,什么事都能做。”

帝王言语间的讽刺和嘲弄显然,昭韵宜能够听出来,也知道他口中的伪君子指的便是先帝。

凌郁偏头,无声望向水流成河的地面,密密麻麻的雨丝垂落激起层层涟漪,像极了他当初逃命那个夜晚。

建宏十四年,皇后娘娘的宫殿内进了一批刺客。

然而那些刺客行刺前并未想到,此刻殿内的皇后并未如往常一样沉睡。

雷雨交加,太子殿下受凉染病,那时因跟随太傅学习功课,年幼的太子已经足足半个月没和母后见面。

那晚,他便遣人传消息去了凤仪宫,想要趁着这次机会正好见一见自己的母后。

宫人前脚刚走,太子却改了主意,他决定要自己去找母后。

刚刚跨进凤仪殿,他便看见自己的母后在前面等着她,他十分高兴,抬脚也往自己母后的方向跑。

漆黑的夜色阻挡了女子眼中的惊恐,年幼的太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手就被拉了起来,拽着往外面跑。

他好奇地回头,却看见自己身旁的随侍一个接一个被追到门前的歹徒捅穿心脏。

滂沱的雨水霎时染红,他们扭曲着身子在雨水里呜咽着挣扎,那帮歹徒目露凶光,看着的却是他们逃走的方向。

昏暗狭窄的巷子内,拉着他的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面,歹徒扬起手中的长刀,向他无限逼近。

幸而巡逻的士兵及时赶来,射发的箭簇刺中了那要朝他劈来的歹徒,也打偏他手中的长刀。

雨水迷糊了太子的双眼,可在那歹徒面纱掉落的片刻,他还是看见了那人熟悉的一张脸。

每日在他父皇身边随侍的,昨日还对他点头哈腰的御前大监。

当夜的刺客全部被压进了地牢,然而第二日,年幼的太子却看见那人依旧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,在他父皇身侧服侍。

皇宫进了刺客,皇后遇刺身亡,圣上判决果断,严令禁止任何人讨论。

他敬爱的父皇派人杀了他的母后,父皇杀了母后,年幼的太子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切。

当他将这些疑点告诉前来吊唁的白府众人时,他们非但不肯相信他的话,且连查都不愿意查。

凌郁永远都忘不了他们那日的冷漠,母后对他们那样好,他们却置母后的死于不顾,撇的干净。

从始至终只有小舅舅愿意相信他。

小舅舅并非白家血脉,凌郁听其他人提起过,他是在一个冰天雪地里,被他当时还是白府嫡女的母后捡到的,是白府收留的孤儿,小他母后五岁。

半年后,其他人都走了,小舅舅却划花了脸陪他留在京城,他让他不要害怕,他才知,原来那时的小舅舅早就找到了家人。

他是边境小国南宁四州之一郡守的仅剩的后代,南宁多年前覆灭,两年前,他便被郡守留下的旧部找到。

人数不多,只有五百二十三人,即便如此,小舅舅也要拼死带他离开皇宫。

皇宫日子艰难,可凌郁最后却没有离开。

从被剥夺太子之位那一刻起,他便清楚的知道,若是不争不抢,这一辈子他恐怕什么都得不到。

母后的死和两年皇宫的人情冷暖教会他许多,边境战事爆发,他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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