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刻出手是好时机,却也不是唯一的时机,薛允虽败,却不会一泻千里,再无反击之力,垂死的豹子爪牙仍利,反扑起来,也能咬断觊觎者的喉管。”

“你若觉得风险太大,没有必要此时出战,我会听取你的意见——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,我现在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妻子,我是你的主公,若有异议,你当直言。”

骊珠抽回了被他捏在手里把玩的手指。

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,裴照野也敛了暧昧神色,目光锐利地回望她:

“薛允大军士气受挫,但根基仍在,如你所言,胜算的确不大,既如此,你之前又为何决定此刻出战?”

骊珠沉默片刻:“……因为此刻出战,得利最大。”

如今绛州、云州、鹤州三十六个郡,七成为薛允所占。

他们晚一步出战,落入覃戎之手的州郡就多一地。

裴照野指尖在榻边叩了叩。

“若是按兵不动,再待时机,下次胜算会更大吗?”

骊珠沉思片刻,摇头:“我不确定。”

前世薛允在汝陵大败后的几战,都是败多胜少——但那是面对如日中天的覃戎。

若换成他们,骊珠并不确定会有怎样的结果。

她前世毕竟不知道会有重生一次的机会,并没有细细研究过战局。

“你确定的。”

裴照野忽而开口,眸色笃然。

“薛允覃戎的兵力皆数十倍于我们,无论何时,我们都不可能十拿九稳取胜。”

“且这两方实力此消彼长,唯有在薛允初露弱态,覃戎尚未起势的这个短暂时机出兵,方有逆转胜的一线希望,一旦错过这个节点,就是薛家倒,覃家起,再无我们插手的余地。”

“没有胜算更大的时机,只有唯一的时机——公主,你让我视你为主公,你也该视我为部下,而非你的夫君。”

窗外有风吹竹叶,簌簌作响。

骊珠怔然望着他许久。

低下头,她颔首道:“我知道了,此事白日原本就已议定,明日只管推进即可。”

裴照野也微微点头。

其实看到军报的时候,他心中也很清楚,出兵的时候到了。

不管是十万还是二十万三十万,除了硬着头皮上没有别的选择,此时不上,唯有引颈受戮,等覃戎来杀而已。

正想着该如何迎战,裴照野忽而感觉胸口一湿。

他瞳仁缩紧。

“……怎么哭了?”

骊珠用手背飞快地蹭了一下眼睛。

“没有,那是口水。”

裴照野心口有潮湿的热意。

他知道那是什么。

他没有父母,她就是他的至亲爱人,是这世间最爱他怜他之人。

若他有天去不复返——

裴照野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,抬着她的腰往上坐。

骊珠眸色雾蒙蒙的,尚不明白他想做什么,就见他竟就这般起身,在行走的颠簸中抱着她,来到平日她梳妆的铜镜前。

“裴照野——!”骊珠头发丝都要炸起来了。

“在呢。”

不理会她羞耻的挣扎,裴照野强势地将她翻过身,在平滑如水的镜子里,将她看得一清二楚。

他蹭了蹭她的脸颊:

“公主放心,就算我有一天真死了,想到公主给我的欢愉,爬也要从地府里爬出来,不叫公主孤枕难眠。”

骊珠被他抱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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