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时,他睡了过去,再睁眼时,已是第二日早晨。
一夜平安无事。
但在用早饭时,墨雨匆匆进来,道:“大公子!宫中派公公来请,说陛下传您觐见。”
祝观瑜一顿:“陛下还传了别人么?”
墨雨面色凝重:“没有。陛下没传秦世子和李公子,只传了您一个。”
祝观瑜心中咯噔一声,旁边坐着的秦骁也皱起了眉。
进宫的路上,祝观瑜的心口咚咚直跳,那是对危险袭来的本能的不安和恐惧,他在袖中压着那颗红玛瑙,反复告诉自己:镇定、镇定……
秦骁带人护送他到了宫门口,将火铳和刺客都交给了御前侍卫,才低声同他道:“陛下不会这么快动藩地。”
祝观瑜抬眼望着他,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神情,但秦骁同他对视一眼,便又说了一句:“别怕。”
他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一旁的福公公笑眯眯催了催:“大公子,咱们走罢,陛下一早就等着您呢。”
秦骁只得打住话头,往后退了几步,目送他进宫。
宫墙之中,金殿高耸,恢宏肃穆,宫人们个个敛眉垂目,连走路都没有声响,空旷的宫殿静得可怕,人走在这恢宏高耸的建筑中,就像微不足道的蝼蚁。
祝观瑜在袖中紧紧压着那颗红玛瑙,就像压着自己不安跳动的心,等他终于走到殿前,手中的汗已经完全将玛瑙打湿了。
“陛下,大公子求见。”福公公在殿门前朗声道。
不多时,里头有人高声道:“传——”
祝观瑜深吸一口气,跟着福公公跨入殿中。
当今圣上祝彦博正伏案批阅奏折,祝观瑜想起今日乃是休沐之日,陛下却仍在看折子,也许近来朝中事务颇多。
他在殿中拜下:“臣祝观瑜,参见陛下。”
祝彦博将手中的折子搁在了一旁:“起来罢。”
他从桌案后站起身,背着手,走到了祝观瑜跟前,盯着他片刻,道:“果然是钟灵毓秀,容姿过人,怪不得恒信对你念念不忘。”
祝观瑜脑中嗡的一响,万万没料到陛下一开口,说的竟是这个!
他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,一下子跪在了地上:“陛下,太子殿下儿时戏言,当不得真的。”
祝彦博瞥着他:“戏言?他在游湖会上说的,也是戏言了?”
陛下什么都知道!祝观瑜浑身僵硬,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。
“边疆战事吃紧。你刚刚进来时,朕还在看靖远侯的折子,说马上就要入冬了,乌拉木河将进入枯水期,没了河流阻挡,金人又要抢粮过冬,过不了多久就会发动新一轮大战。”祝彦博背着手,在殿中踱步,“危难之际,他这个太子殿下,还有心思风花雪月,朕真是失望。”
祝观瑜不敢作声,祝彦博却伸手把他扶起来:“起来罢,你并未犯错,不必如此胆战心惊。”
“盘州黑市的线索,恒远昨日已说清楚了,朕没什么多问的。这线索已交由恒远去查,若能查出结果,朕自当有赏。”
祝观瑜还有些发愣,没料到陛下对案情只字不问,他踌躇片刻,道:“陛下,臣还有一事禀告。昨日十六殿下进宫时,忘了带走臣缴获的那把火铳,到了夜里臣遭遇刺客,是专门来抢那把火铳的,可武功路数看着却不像黑市的江湖中人,臣和靖远侯世子活捉了一人,审出来一些供词。”
祝彦博道:“都交给恒远去办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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