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掌柜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,露出个过来人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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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听月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,有些百无聊赖的晃着脚,绯色的裙摆轻摇,目光不知落在何处,似是出了神。
待季允言走近了,沈听月才笑着看过来,然后将手里空了的纸袋子递了过来,另一只手冲他招了招。
季允言自然的接过空纸袋,将手里装了果脯的递给她。
沈听月惦了掂,满意的点了点头:“季掌柜今日大手笔。”
将纸袋子打开,开旷的院子里只有着细细簌簌的轻响。
乌金西坠,天边镀上一层金光,沈听月沐着余晖,鬓间散着几缕碎发,平添了些弱柳扶风的气息。
季允言移开视线,一言不发的走进书房里。
沈听月听着琉璃算珠清脆的响声从书房里传来,笑着摇了摇头,捻了颗果脯放入嘴里。
踮起脚将秋千晃的老高,抬眼看向天边夕阳金光万丈,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,貌似那些和允言一起看月亮逛夜市的日子,已经过去很久了。
好像是从博古书铺分号一家家变多,季掌柜日理万机开始。
沈听月看着天边的金光开始褪去,直到最后一缕也消散,莫名浮起些许感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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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抹绯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处,书房里急促的算盘声戛然而止。
季允言将墨早已干透的毛笔置于笔搁上,纸上一字未写,只有一团墨迹在纸上晕着。
院子里的秋千轻晃着,发出“吱呀”轻响。
季允言看着太阳最后的光影洒在无人的秋千上,有片刻失神,思绪随着秋千轻摇渐渐飘远。
如果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,或许他真的会甘心。
甘心被允钰驱逐,甘心此生不踏故土,甘心在他乡当个书铺的小掌柜。
天色彻底暗了下来,案台上的烛火没有点,季允言半个身子掩在昏暗中,凉薄带着自嘲的轻笑声划破宁静。
甘心。
如今又让他如何能甘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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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邵在书铺里拿了本话本子,装模做样的看了好一会儿,等那女子离去,才掀开帘子走进了后堂。
院子里的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。
书房门大开,季允言手指在案台上轻敲着,看着空空如也的账本出了神。
季邵不做声的站在门边上,若有所思的看着他。
好一会儿季允言才回过神,抬眼看了过来,怔楞一瞬,唤道:“舅舅。”
季邵想到方才在外头瞧见的那个女子,本就阴郁的脸越发沉了下来,但因有要紧事并未多言,只应了一声,迈进书房,观察四处无人后,将门合上,压低了声音,神色罕见的有些紧张:“鸽苑那里,出事了。”
季允言闻言面色微凝,静了半晌才开口:“先别自乱阵脚。”
季邵心里悬着,大昭先皇一夜间将南国多年的部署连根拔除,那夜是无数南国密探的噩梦,如今的小皇帝也不是个简单的。
李殊素来谨慎,如今突然就没了消息。
大昭的那次清洗,也是从某个密探失联开始。
季邵心里愈发的不安,可还是点了头,允言说得对,自乱阵脚只会露出更多破绽。
“允言。”
季邵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,多年的谋划不能被任何人打乱。
目光锐利,仿佛要将季允言刺穿:“这是你自己选的路。”
季允言大半个身子被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