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也渐近。

书架缓缓打开,密道壁上的烛火燃起,将书房也照了个亮堂。

脚步声在门前停下,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撞击声,木闩断裂,书房门被踹开。

那人捂着脑袋,举着匕首看了过来,他头发被血打湿,一簇簇的黏在鬓间,血迹在脸上糊成一片,血洞往外冒着血,面色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口。

沈听月怔住,吓得两条腿全然不听使唤,钉在了原地。

李殊看了眼烛火晃晃的密道,冷哼一声:“大昭皇室还真是花头多。”

眼见着他抬腿走了进来,沈听月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,没细想他话中所言,迈着双发软的腿,逃进了密道里。

方才拿一击带来的晕眩感渐渐消失,李殊晃了晃脑袋,最后一丝晕眩也彻底消散,快步跟了上去。

这条密道沈听月走过数百次,行至密道分岔口前,回头瞧了瞧,那人尚未追上来。

左拐,灯火通明,烛火一路延到尽头,通向博古书铺,季允言的书房。

右拐,一片漆黑,是通往城郊的路。

左边密道的尽头,甚至能瞧见透过书柜缝隙照进来的亮光。

沈听月犹豫了半瞬,随即收回视线,头也不回的拐向右边,踏进了黑暗里。

此事不该将季允言牵扯进来。

密道蜿蜒曲折,李殊一路追着,直至跟到了分岔口。

原本独一条的密道叉成了两条。

一条灯火通明,另一条壁上未挂烛火,漆黑一片。

李殊没有多想,径直走向亮堂的那条道。

这条密道修的很直,不似方才的曲折,看着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
尽头处,有些突兀的嵌了块石砖,李殊握刀的手紧了紧,终是按下了那块石砖。

堵在密道出口的那道暗门慢慢移开。

黑衣男子斜斜的倚在边上,手里抱了把琉璃算盘,埋头拨弄着算珠。

在看清楚男子的那一瞬,李殊整个人僵住。

算珠碰撞声清脆,却让他觉着不寒而栗。

为何长公主府的密道,会通往博古书铺,李殊不敢细想,算珠那一声声敲击,像极了一道道催命符。

季允言察觉到密道门开了,头也没抬,像是早已经习惯了,不紧不慢的开口:“怎么这么晚还不睡?”

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,言语间还带了些关心。

李殊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,愈发的不敢吭声,甚至一度想缩回密道里。

季允言见迟迟没有回应,抬了抬眼,瞧见李殊一脸污血的站在密道中,愣了半瞬,随即面色冷冽下来,拨算盘的手顿住,清脆的碰撞时戛然而止。

视线在他手中匕首上扫了扫,眸中带上寒意,像是淬了毒的利剑,巴不得将他扎穿。

少顷,眼中的寒意消散,季允言不漏痕迹的移开视线:“怎么搞得这么狼狈。”

神情淡漠,没什么情绪。

李殊默了好一会儿:“属下大意。”

季允言没吭声,继续打着算盘。

李殊垂着首,逃也似地进了密道里。

算盘声戛然而止,想到李殊手中的匕首,季允言面上浮起寒意。

李殊走进密道深处,季允言转了转书柜上的红木算盘摆件,书柜合上,将密道掩住。

算珠清脆的响声再度响起,季允言提笔记着账目,面上的寒意消散。

既已是殊途,那这一天或早或晚,总会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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