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大早,他就被村里的公鸡叫醒。
仆从听他动静,便端水进屋伺候他更衣洗漱。
卫先生又隐约听见喊号子的声音,便询问怎么回事。
仆从笑道:“老爷,他们家的唐师父带着孩子们晨练呢,听说裴大人也一直操练,顾大人几个都去了呢。”
卫先生听得有趣,也想赶紧去看看。
洗脸发现是热水,微微挑眉,“前头送来的?”
仆从点头,“老爷,这位沈娘子真是细致人,咱一下子来恁些人,她愣是安排得妥妥的。”
乡下房屋的好坏不论,能将他们这么多人安排得妥妥贴贴却是本事呢。
卫先生世代读书人,虽然家里也有铺子,但是对商人却没什么好感,总觉得他们唯利是图、奸诈狡猾,可他对沈宁印象却极好。
他甚至不想把她划到商人行列里,觉得她是手艺人、是一个聪慧有担当有脑子有手艺的农妇。
“她自然是周到人,要不能经营偌大一个作坊,还不招本地商户嫉恨使坏呢?”
但凡她性子独、不够周到,只怕早就被人围攻了。
他和严主事住在作坊正屋,两人收拾停当也不让随从跟着便一起出门溜达。
昨儿到得晚,坐下喝碗汤说会话颁旨后就黑天了,吃过饭就歇息也没功夫看看周围啥样。
这会儿要好好参观一下。
正值秋收秋耕,农户们早早起来做饭,炊烟袅袅,鸡犬相和。
清晨,雾霭飘荡,露水浸润了地面,空气都湿润而清新。
如此安居乐业的田园乡村,让卫先生走了几步便诗兴大发,即兴赋诗一首。
严主事少不得配合一下。
“强健体魄、振奋精神!”
“嘿哈!”
南边儿传来整齐划一的呼喝声。
两人循声走过去,绕过前面的屋子,就看到南边儿晨练的人了。
“嚯,挺带劲呢。”卫先生忍不住夸。
两人信步闲逛。
南边儿唐师父带人晨练,东南边儿还有人在那里摔土砖,地里更是有勤劳不辍的农夫农妇们。
哪怕年迈的老人、年幼的小孩子都在捡拾满地的黄叶。
老人用竹耙搂草叶子,孩子用一根长长的竹签子插大的杨树叶子,插满一串撸进筐子里。
卫先生看得新奇,忍不住出口询问。
“回大人,叶子搂回家烧火,当引火草可好烧呢,烧出来的灰还能当肥料。”
“俺们家不烧火,俺们直接倒进沤肥池里沤肥,这是二郎和阿年教我们的沤肥法子。”
“往年家里没牲口没猪的,也积不了多少肥,今年买了牲口又养上一头猪,粪肥就多了很多,加上这些草和叶子、草木灰啥的,自家够用的。”
不管老人孩子,说起沤肥、养牲口、养猪,都能跟卫先生他们唠几句。
说自己熟悉的事儿他们一点都不紧张,且越说越利索,不住嘴地夸沈宁,“能干、勤快、心善”等等,也夸裴长青和高里正,“得亏有他们,咱才能跟着吃饱饭呢。”
说着说着想到眼前儿的是俩官儿,又夸皇帝。
“皇帝也是好皇帝,朝廷也是好朝廷,知道给这样的好人封官儿护着他们,让别人不敢欺负他们,这样俺们也放心了。”
虽然他们不会说官话,但是当地方言也没很难懂,两人能听懂。
到底是被收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