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她把床上用的小饭桌找来,放在男人的身侧,摆上饭食。
“不说这些了,想必你也饿了,也不知你爱吃什么,这些粗茶淡饭,有利于你的伤口恢复,你可别嫌弃。”
男人勾唇笑道:“林大夫不辞辛劳照顾我,我感激还来不及,岂会嫌弃?”
忽地,青牛哞哞哞叫唤起来。
林雾知一拍额头:“哎呀!”
把牛给忘了!还没有喂牛!!
她扭过脸,正要对男人说起此事。
却看到男人赤着上半身,姿态坦然地坐在床上,一板一眼地喝着粥。
林雾知:“……”
啊啊啊啊啊啊啊!!!差点忘了把他的衣服几乎扒光了这回事!!
不能怪她啊!
男人身上的伤口需要包扎,她只得把他的衣服剪开,用烧滚等凉的水仔细清洗伤口,再把止血消炎的药小心敷上。
后来男人高烧不退,她还用温水反复擦拭他的颈窝、腋下和腹|乳|沟。
她只顾着救人,那时候没想那么多,眼下才觉得非礼勿视……
——但没想到男人竟然半句不求人,就这样光着身子喝粥……
林雾知顿时尴尬地站起身,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:“我实在不得已而为之。你等等,我这就给你拿件衣服。”
男人却不甚在意的模样,甚至笑意隐隐爬上眉梢,但很又快想起什么似的,收敛眉目,道:“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,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。”
林雾知应了一声,扭头走到衣柜处,深深地在原地沉默了许久,然后几乎整个人都要钻进去了。
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
…
…
给牛喂完草料,又把牛圈清扫一遍,最后把男人用过的碗筷拿去清洗。
忙碌许久,林雾知难得歇一歇脚,也终于开始猜测男人的身份。
其实这几日她一直隐隐不安。
男人恐怕不是被野兽袭击沦落至此,就身负奇冤血仇被人追杀至此……自己这一遭应该是惹了个大麻烦。
还是别把她救人的事告诉舅父了,等男人身体痊愈就让他离开吧。
思虑良久,雨渐渐停了,山间的朝雾随之散去,日光从林叶间倾洒下来。
林雾知坐在檐下给男人熬药时,抬手挡了挡日光,忽地想起,舅父去洛京已经四日了,今日也该回来了。
她之前拜托舅父给她爹寄了封信,想必今日就能看到回信了。
她有很多话想问问她爹。
十年了,就是她及笄礼时,她爹也没赶来舅父家看她一眼。
她不明白,她什么都没做错,为何爹能这般狠心,把她扔在舅父家十年不闻不问不愿与她相见?
只因为续娶的妻子是王氏贵女,能保他这个怀州长史官运亨通,他不敢得罪,才刻意忽视她至此吗?
少顷,汤药熬好了。
林雾知把药端进屋。此时男人正想起身如厕,但因为伤腿,不便下床。
她仔细想了想,家里并没有拐杖,但屋檐角下似乎放着一个登山杖,她就让男人先别乱动,等她回来。
可就在她拿到登山杖的那一刻,心中似有所觉,扭头一瞧,篱笆门的拐角处竟然出现了舅父的身影!
确定那个人就是舅父后,她顿时吓得把登山杖从窗户处扔到男人的床上,又慌忙关上窗户,快跑过去把门也给锁上。
——若是让舅父发现她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