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施工队她就头疼,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办呢。

她极其不擅长和人吵架,也不喜欢与人起冲突,即使现在她是甲方,但对面一看就是精于糊弄学的老油条,能把这么个草台班子塞进来,背后靠山也够硬,她还真怕自己应付不来。

她能做的,顶多也就是卡着不签字、不付进度款,连他们停不停工都管不来。

她轻轻叹了口气:“太晚了,你明天早上再回去吧?”

“我跟你一起回去。”

“别开玩笑了,你呆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吗。”

裴慎如笑了一声:“我的时间有这么宝贵吗。”

“反正比我的宝贵。”跟在他身边也有一年,她知道别人想跟他说上句话有多难。

他坐在床沿,将她搂向自己,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:“我们的时间一样宝贵。”

“未来不可预测,我只能抓住当下。”

姜与荷侧过眼眸,略微回避他明亮灼热的视线,心中不禁生出许多羡慕。

世事确实无常,谁又不想抓住当下呢?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样的自由。

隔天早上,她坚持自己一个人去,裴慎如便留在酒店等她。

那边的负责人估计是弄清楚了她就是个没啥实权的小喽啰,对她的态度明显敷衍了起来,也丝毫没有停工的迹象。

对她的责问,负责人也作出一脸无奈的样子:“上面一直催进度,我们也没办法呀。很多事情我们底下人管不了,您为难我们又有什么用呢?”

虽然知道对方在糊弄她,但道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。他们也只是干活的,一切都听上面人指挥。

结果矛盾、纠纷全是下面人的。

大公司内部派系繁多,她这边卡着不让付款,也许有人也乐见其成呢。

她也不喜欢当恶人,早知道就不接这个活了,至少眼不见为净。可现在既然看见了,让她怎么点这个头?

一番争执下来,至少今天的工是停了。她坐在凉亭里边吹风边给自己做思想建设,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沾到了什么东西。

她身侧,一个看起来六七十的老太太正拿着一把油漆刷,刚给原木柱子刷了两道红棕色的油漆。

估计是刷漆的时候没注意,甩了点漆在她身上。

姜与荷看看自己的浅灰西装,前襟和裤子上都沾到了一些油漆。这身还是裴慎如找的裁缝给她定制的,也不知道怎么洗……不管能不能洗,这套西装都算报废了。

她也不想跟一个老太太计较这些,只是劝她:“下次当心点啊,不要再甩到别人。”

哪知道对方却反而发起怒来:“谁让你坐这儿的!你不坐这儿俺怎么甩得到你!”

她振振有词:“这都没建完呢,俺咋知道会有人跑来?谁没事干跑工地来,不是吃饱了闲得慌吗?还怪上俺了!”

姜与荷也没说什么,只是叹了口气。

“这是来视察的领导!你吵什么?!”负责人匆匆跑来,“你这个猪脑子怎么长的?干不了就给我滚!”

“对不起,俺不知道……可千万不能把俺开除啊……”面对语气凶恶的负责人,老太太立马变得唯唯诺诺,双手合十不停乞求着,刚才还挺直的脊背也越来越弯。

“算了,不用怪她。”姜与荷开口劝道。

“这都把您衣服毁了……”

“我回去换一套就行了,没什么,”她强调着,“不用怪她。”

负责人挥挥手让老太太去另一边刷漆,她小心地提着油漆桶走了。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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