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比两年前,他的变化简直大得离谱。
纤细的指尖抚过他变成圆润弧形的耳廓,再落到耳后来回摩挲,那里的皮肤十分光滑——用于呼吸的腮消失了。
萨洛尔的气息逐渐变得沉重,他抓住她的手,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阿怜此时完全被他的变化吸引,脑海里的疑问让她没空再关注别的事。
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他瞳色看起来比早上更深了。
“你身上的这些变化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更像人的萨洛尔,沟通起来完全没有障碍的萨洛尔,桩桩件件都在挑战着她的专业常识。
萨洛尔泄气地调整姿势,继续说起早上的话题。
……
时间回到两年前。
信息素囊标记下的深入交尾使他们的身体互相保存了彼此的细胞。
他能通过属于他的细胞追踪她的位置,却因天生的身体构造无法长时间离岸。
养育他的大海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,即使他知道她就生活在哥本哈根,也没办法主动去找她。
他常常在离她最近的海岸线附近徘徊,躲避人类的视线和高速运转的螺旋桨。
来自各国的邮轮带来不同的人类语言。
他渐渐学会了属于她的语言,被动地等待不到万分之一概率的重逢。
只要她来一次海边。
他想,作为海洋生物学家的她这辈子总会再来一次海边。
转折发生在一年后。
迫切上岸的愿望让他的身体构造发生了变化。
萨洛尔惊讶地发现,他的尾巴‘褪色’了。
随之而来的,是鱼皮之下逐渐变得菱角分明的,属于人类的腿骨。
他的身体里留存着属于她的细胞。
而对陆地的渴望让他的基因发生了重组,基因的表达随之被替换。
他逐渐转换成了类似她的形态。
最先消失的是锐利弯曲的指甲和指间的蹼,耳朵的尖角逐渐变得圆钝,在水下呼吸的腮也随之弥合。
他无比期待转变完成长出双腿的那一天,那将是他们重逢的日子。
可事情发生了变故,他察觉到阿怜离开了哥本哈根,最终停留在格陵兰海域,他一刻不停地跟过去。
了解到西蒙的意图,他将计就计主动上钩,既为了与她早点见面,又能驱逐西蒙离开这片属于人鱼的海域。
他是如此的想念她,以至于解决其他人的时候太过快速残暴,似乎把她给吓坏了。
重逢时,他终于能够用人类的语言告诉她自己的名字,“我叫萨洛尔”
更令他惊喜的是,她愣怔的目光告诉他,她似乎对他也有着有些许不同的感觉。
他不舍地与她道别,告诉她他一定会去找她。
而后他长出双腿,便迫不及待地上岸,敲响了她的房门。
……
“那你的眼睛”,阿怜抚上他的眼皮,早上他格外的粘人在心里有了解释。
他的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陆地强光,只是长出双腿,就来找她了。
他始终不离她三步以外,是因为那样的距离看不清她。
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上岸的呢,他完全没有来到一个看不清也不熟悉的环境的恐慌吗?
“萨洛尔,你不害怕我是个坏人吗?”
他就这么相信她?
即使她抽过他的血,拿他做过研究,还抓捕过他的同类?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