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悠然双眼渐渐朦胧,这些年她无数次午夜梦回,她都还是石河村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,若是没有那场屠杀,她这些年也不会过的这么辛苦。
夜色渐渐深沉,两人隔着温泉一坐一跪,夜风时起,粉色的花瓣从树上落下,浮在池面上,泛起浅浅涟漪。
也不知久这般泡了多久,沈悠然再次睁眼时,月亮已快要落了下去,不过她感觉精神好极了,毕竟温泉炙热,于旁人来说久泡必伤,于她来说,却是大补。
沈悠然缓缓睁开眼,正看见郁瑾躲闪着低下头去,如新月般明艳含情的墨眉倏地一挑,这人难道一夜没合眼,就这么一直盯着她?
这鹅卵石虽然圆润,却坚硬无比、毫不平整,这人跪了整夜,身子却连丝毫颤抖都没有。
沉思中沈悠然坐直了身子,肩膀划开水面激起一阵水声,那郁瑾听到这声响却仍垂着眼眸,沈悠然唇角暗暗扬了扬,足尖轻挑水面,顿时水珠向外溅起,溅到少年的脸上、身前。
少年终于抬起头看向她,俊美的脸侧还淌着晶莹的水珠,目光里虽透着疲惫,却已然不似昨夜那般震颤,而是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。
她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怀疑,这叫郁瑾的少年当真是个活人么,他当真有人的情感么。
“你若是再不开口,便到寒狱里去说。”沈悠然掀了掀眼帘,语气冰凉。
要么是看上了青冥宫的财富,要么就是想要她的命。
有意思。
“妙极!”沈悠然豪爽一笑,坐回那铺着纯白虎皮的软榻上。
紫霄使见沈悠然对这些人似乎颇为满意,俊朗的脸庞闪过一丝阴狠,“尊主,这些人来历不明,不如等属下一一审问过,确认没有问题再送给尊主。”
沈悠然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,“后山的悬笼还有许多空着,把他们都关进去便是。”
她相信只要被关在悬笼,最多一日功夫这些人便会把自己的姓名来历都吐露干净。
“季愁除外。”沈悠然伸手指向那娃娃脸,“把他送到青鸾使的房间。”
“是。”紫霄使应声的同时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抹幸灾乐祸的笑意,一直悬着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了下来,看来尊主并没有看上这些人,否则也不会直接把人关进悬笼。
浮光教的悬笼是在山的内壁上凿出若干狭窄的凹洞,在洞口封上铁栏再覆以厚重的石板,隔绝一切声音和光线,唯有顶部连接山壁处留有通风的小口,极暗、极静。这素来是用来惩罚犯了重罪的教众和折磨浮光教仇敌的手段,哪怕是他听到“悬笼”二字也禁不住要打个寒颤。
随着沈悠然一声命下,站在众人身后的浮光教护卫瞬间动作,将众人双臂反剪禁锢在身后。
众人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那悬笼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,有胆小的人瞬间吓的肝胆俱裂,脸色惨白如纸,“沈教主,在下所说句句属实,绝对没有欺瞒于您!”
沈悠然斜倚在榻上,却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,她知道这些人中确实有人是真心想要随侍,可她把这些人关入悬笼还有一重目的。
关起来,磨磨性子,才会知道该怎么讨好人。
卢青阳瞥了眼被同样对待的裴怀瑾,忍不住传音入密道:“裴盟主,看来你这美色也有无用的时候。”
他还以为这女魔头只要看到裴怀瑾这张脸怎么都会当即招他侍寝,毕竟当初那于家大小姐可是才见裴怀瑾一面就非他不嫁,强行拜了流云宗鹤明长老为徒,赖在流云宗不走。
见裴怀瑾脸色丝毫未变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,卢青阳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再次传音入密:“你们流云宗在这魔教里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