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回点面子来。

这样的神态与语气,是祝令仪在外头从未展现出来的,何静却像是见怪不怪,并没有露出太多不合时宜的表情。

妈妈如果还活在世界上,应该和何静同年,都是45岁了。

何静的脸上没有饱经风霜的倦容,很少皱纹,也一辈子没有结婚,守在公司里,守在祝令仪身边,还和她说,‘我要看着你成家立业才能走。这是你妈妈的心愿。’

所以在妈妈去世的这十几年间,何静一直陪在她身边。

“小仪。”何静轻柔呼唤着她的小名。

小时候,祝令仪做了错事,妈妈也会这么叫她的名字。

所以就像是动物的条件本能似的,祝令仪张牙舞爪的姿态忽地收了起来。她重新坐回椅子,神态犹如小女生一样,有些拘谨,脸颊也有些泛红。

这些年,祝令仪一直将自己的角色定义为是‘男人’。

没错。

哪怕她自己知道,自己就是‘女人’。但因为形势,生活,她不得不在任何时候,任何场面,任何姿态,任何性格,都得逼着,压抑着让自己看起来像个‘男人’。这样,她就不会被人欺负。

争名夺利,明争暗斗,才终于将妈妈耗费半生心血好不容易成立起来的公司,从那些人贪婪的嘴巴里一点一点拖拽回来。

可说到底,她只是一个女生。

何静看着她是怎么从一个完完全全娇蛮大小姐,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祝氏集团掌权人。

各中辛酸苦辣,眼泪比吃过的盐还多,都得咬碎了米饭拌着眼泪咽下去,然后睡一觉继续斗,继续争。

16岁,当旁人在校园中或忙于高考,或忙于青春恋爱与追逐的时候,祝令仪将祝氏集团抢回来了大半,直到现今21岁,祝氏集团终于只属于她。

这些年所经历的苦,何静共睹,可只有祝令仪自己知道她这一路都是怎么披荆斩棘,与虎谋皮。

每一个重大决策都得冒着多大的压力与风险拍案。

一旦出错,万劫不复。

祝令仪好不容易夺回来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,她就像瓜田里的西瓜,一人一脚被踹烂,一人一口被瓜分。

何静知道她一路辛苦,可她也必须这样做。

可正是因为这样,何静教导了祝令仪一切,却唯独在“情”字一字上疏于对她的教导。

这也有她的私心。那时候危机四伏,祝令仪若再因情而误事,那么祝霜见好不容易集结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。

何静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,所以自然而然教导祝令仪,也只往铁石心肠教,从未教她怎样爱人,什么是爱。

“你的心,很混乱,是吗?”

她站起来,轻而缓走到祝令仪对面,一只手搭在祝令仪的肩上,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,将她的头轻靠在自己小腹前,语气间也在耐心询问着她。

每当祝令仪情绪十分紧绷的时候,何静就会这样做。让祝令仪闻着她身上的味道,这样的味道会令她安心。

“和妈妈身上的味道一样。”

祝令仪缓缓闭上眼,紧绷的精神也在这一刻缓缓松弛。

何静轻轻嗯了一声,“和我说说,那位秦小姐,是个什么样的人?我们小仪怎么就看上她了?”

如今形势不像曾经严峻,拖了这么多年的“情爱”一事,也可以慢慢教她了。

“我没有……”

祝令仪的头埋在何静的衣服里,轻嗅着何静身上的味道,她闷闷地说,语气间依旧还是不承认。

“哦?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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