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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匹夫最是奸佞,坏到骨子里了,事君不忠,这样的人,谁还敢留他!”

“是而才打晕了绑在马上,车裂死了!那尸体也丢给了野狗,叫畜生们吃了这老畜生的骨肉,也难消咱们心头之恨!”

那梁王太女满意一笑:“他也是死得其所。”

目光再次投向长安,灯火倒映,在她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烈火,野心昭昭。

*

十二月十一子时,杀号声越过冰封的灞河,直奔明德门。

没有耗费多少功夫,守护南雍百年河山的明德门不过一刻钟便破,五千轻骑举兵入长安城,所到之处,无论百姓官兵,无不称降。

朱雀门街被清得干净,梁军轻而易举攻入,直奔皇城。

仓皇不安了一夜的宫人自愿大开朱雀门,迎新军入内,免去了杀头之灾,左右里面坐着的皇帝不值得百姓为她流一滴鲜血,早些称降才是上策,这世道,识时务者才为俊杰。

皇城内,只剩神策军十几人负隅顽抗,但终究敌不过梁军铁骑,不消半个时辰,便皆死于梁军刀下。

听见轰然一声撞门声,方敬淑被冻醒了,心头一颤,她忙就要去看漏刻,可那漏刻不知何时已冻住了,早已停止了计时。

杀号声远远传来,她才猛地发现,太极宫冷得有些彻骨。

——哪怕地龙熄了,也断不会这么冷才对,且,暖帐内原本燃着数百支蜡烛,如今却漆黑一片。

顾不上自己,她连滚带爬地起身,拨开帘帐就奔入暖帐中。

立时,一股寒风迎面吹来,将她整齐的发髻吹散,激得她浑身一震,险些栽倒在地。

不知何时,暖帐内窗扇大开,寒风肆意涌入,将灯烛尽数熄灭,漫天飞雪从大开的菱花窗口灌了进来,将窗前书案上的纸张书册吹得纷乱,掉了一地。

屋外雪地的天光,足以将屋内一切照得通明。

深蓝色的雪夜澄净得不像话,不知多久,长安都未下过这般大的雪了。

方敬淑浑身一震,就见一片月白色的夜光之中,有人静静地趴在胡床边上,一动不动。

兰锜上的宝剑只剩银白色的剑鞘,剑身,正被什么人捏在手心里。

她心口不自觉地发颤,嘴唇张了张,想出声,却发现根本找不回自己的声音。

步伐顿时变得沉重,方敬淑不可置信地拖着步伐,一步一步,走到那僵硬不动的人影边。

名为“阙君”的宝剑被沈钰韶脱力的手攥着,倒在一旁。

它一生随着历代主人戎马,饮过匈奴热血,斩过叛军首级,却独独没想到将会被用来以国君自刎。

银白的剑身还沾着干涸的血迹,它的剑芒划破了沈钰韶颈间脆弱的皮肤,将热血放洒出来,流了一地。

方敬淑只觉摸到了黏糊糊的液体,冰凉又带着浓重的血腥气。

她眼前虚晃,好半天,才看见面色苍白,早已流尽血色的沈钰韶。她乌发散落一地,双眸紧闭,唇色发白,那纤弱的脖颈上,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疤,触目惊心,看得方敬淑两眼发黑,呼吸就要停止。

不可置信地探上面前人的鼻尖,却再也感知不到一丝鼻息,她浑身一抖,脱力一般,倒进黏稠的血液中。

“陛……”颤巍巍开口,声音却紧得一丝都发不出来。

汹涌的悲意冲破情感的关闸,肆意奔流而出,她大张着口,终于忍不住,号啕大哭起来:“陛下——!!!!”

陆舒白听见这一声嚎哭时,才行至暖帐外,看着太极宫满室漆黑,她心中就有不祥的预感,急忙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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