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意川这般发问,却又似知晓季向庭的答案,怅然又欣慰地叹笑一声。
“我曾也如你这般澄澈,可终究因为愤怒与仇恨,成了与从前截然相反的模样。”
“这些日子里,我用仰天剑越发不顺手,唯有刚才,才快意不少,想来它如今,怕是也再受不起如此名字,我亦没了留在此间的理由。”
“你要走的路,不该有我的存在,季公子,心软不是好事。”
长袖之下,季向庭指尖攥紧,终是默然不语。
唐意川立于柳树之下,柳枝吹拂扫在她肩上,似是谁轻柔的抚摸。
“你同我有些像,对情之一字总是后知后觉,是以总是伤人心。应家主对你用心极深,此番出城后,便去找他罢,别让他等久了。”
仰天剑出鞘,剑光寒寒,却是对准剑主自己,震颤着发出悲鸣。
“而我也该……去找她了。”
长渊最后的愿望,她终究还是没能替她达成,怕是该生气了。
长渊姐姐最是心软,她多撒几次娇,便能消气了罢,实在不行,便亲她一下,告诉她,自己同样心悦于她。
在这之后,她保证,长渊说的每个愿望,自己都会替她实现。
一声脆响,仰天剑终是碎成万千光点,消散于空中。
偌大都城,终于只剩季向庭一人,他立于原地良久,直到夕阳西下,才转身离去。
千里之外,应家殿外,岁安收到密信,看着纸上寥寥数字,叹了口气,抬步走入主殿之内。
如今已是春意正浓,应家子弟皆换了薄衫,而主殿之中,熏笼仍烧得正旺,似是在等着谁来。
“家主,平川原都城禁制已除,唐家主身陨,季公子……仍不知去向。”
应寄枝放下手中纸页,周身冷香被浓重的药味掩盖,并未作答。
岁安跪在地上,心里又叹一声。
自季向庭离去之后,应寄枝便又回到了从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,千年寒冰重新冻上,谁也不敢靠近。
“家主,可要应家中人查探季公子的踪迹?”
“……不必。”
岁安被毫无人气的两个字冻得整个人心里发虚,也不再自讨没趣,干净利落地退了出去。
他仰头瞧了瞧殿外月色,有些发愁地喃喃。
“季公子何时才能回来……”
夜哭抱剑站在一侧,听见岁安的低语冷冷看他一眼。
“如此小人,回来做什么?他若敢出现在应家,我定要……”
岁安头疼地一扇子抵住夜哭口无遮拦的嘴巴。
“别说话,你太吵了。”
夜哭困惑地眨了眨眼,却到底不再言语。
三日后,碎叶城。
唐家覆灭,在都城被唐家扣押的民众大多四散奔逃,涌入附近城池,只为了活命。
本以为其他城池之内亦是满目疮痍之象,不曾想竟是比唐家在时还要热闹三分。
酒楼内熙熙攘攘,南来北往的商贾、修士大多在会在此地歇脚,彼此聊上几句,权作消遣。
“没想到应家竟当真在几日内便攻占了唐家,我可是听说了,这位应家主可厉害得很,要我看,此战之后,应家怕是又该一家独大了!”
“应寄枝年纪轻轻,城府倒是深,先前藏拙不说,眼下兵不血刃便让唐家一众城池归于应家。如今只要派兵守卫,城里百姓便将他夸出花来了!”
“只是……我怎么听说,应家主那日被男宠背叛,负伤而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