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栖梧拭泪。

王栖梧一手拿过帕子,抽噎着,“可是……长明灯都暗了,下辈子我都找不到她了。”

谢廷玉头一次觉得舌头发僵,平日能言善道的本事此刻竟半个字也挤不出来。

王栖梧哭湿了一张帕子,又自行取出第二张继续落泪。

谢廷玉在一旁轻拍他肩膀,时不时安慰几句“你看,灯都灭了,也许是老天觉得你们不合适,所以才……”,王栖梧哭得更厉害了,一头扎进谢廷玉的怀抱里,肩头抖动着。

她不敢讲话了。

虽然上辈子经常有儿郎莫名其妙地就要给她递情书递帕子,说什么心悦她之类,但天地良心,她不过带王栖梧吃了些甜食罢了!王琢璋,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!

这厢还在哭着,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。

王栖梧从谢廷玉怀中抬头,看见来人,虽有些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,“殿下。”

很多人都知道帝卿每年会来慈恩寺清修。

姬怜语带关心,好像都没看见谢廷玉抱着王栖梧一般,温声问:“我方才见你面容哀戚,便忍不住进来一瞧。这是怎么了?”

“廷玉姐姐她欺负我。”王栖梧抽噎着用帕子拭泪。

……欺负这一词用的。真的是很容易令人误会啊!

谢廷玉呃了一声,不敢多说一个字。即使想说什么也无从张嘴。若是道出一句“王郎其实倾心于我”,她估摸着某个人的脸色恐怕不会好看。

姬怜冷眼扫过谢廷玉,伸手将王栖梧揽到身侧,温声哄道:“且说说她如何欺负你?你莫哭,定是她不好……”又带点引诱的意味,“她那么坏,那我们以后不和她说话了,不和她玩了,好不好?”

二人边说边往殿外行去。

待问明是灯灭了,姬怜亲自领着王栖梧新请了一盏长明灯,温言开解说灯芯重燃便可再续前缘。唤来知客僧,亲手将“王璇玑”三字重新镌刻于灯座之上。

王栖梧对姬怜心怀感激,但男子的心思细腻隐隐让他觉得,姬怜好像不乐意见到他和廷玉姐姐挨得很近。他们之间好似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对关系。

来不及多想,待手上接到长明灯,王栖梧将此等想法抛之脑后,跟手握宝贝似地,万分小心地又供奉在灯架上。

谢廷玉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那盏又重新亮起的灯,见外头天色渐暗,便主动送王栖梧回去。

当二人离去时,姬怜正与宫中派来的秉笔使等人商议修缮事宜。

秉笔使初见姬怜,立即恭敬行礼,“圣人在宫中听闻慈恩寺遭劫,震怒非常。今日特遣臣等前来,恰逢殿下书信送至。”

姬怜抬手虚扶,“无妨。尔等先将寺内损毁之处详细记录,后续再议修缮。”

“是。”

秉笔使一个眼神,随行众人立即取出纸笔图册,仔细记录各处损毁。又拿出量尺等物,丈量尺寸,估算用料。

姬怜亲自领着他们查看受损最重的大殿。待全部勘验完毕,已是戌时三刻。

秉笔使躬身道:“夜色已深,殿下不如先行安歇。明日宫中会派人接您回宫。”

姬怜点头应下。独自走在幽静小径时,忽闻身侧树丛沙沙作响。还未来得及反应,一道黑影骤然掠出,攥住他的手腕就道,“殿下借一步说话。”二话不说拉着姬怜便跑,徒留绛珠一人在风中凌乱。

夜风扑面,转过几道弯,谢廷玉一把将姬怜拽进一间小屋内。

门扉一开一合,谢廷玉反手落闩。里头不算太黑,月光从高处小窗斜斜漏入,恰巧笼住两人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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