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调稍稍平缓,“你倒是心怀天下,愿意牺牲自我奉献他人。”
赵长宁一边收拾,一边问道:“皇上,是有什么烦心事吗?”
皇帝叹了口气,靠在了椅背上,整个人露出浓浓的疲惫,清隽的眉眼间满是忧思。
“何止是烦心事?简直是心腹大患之事,本就多事之秋,还弄这一出,真是,真是,可恨……”
他猛地捶了下扶手,咬牙切齿的。
赵长宁倒是依旧没有什么波澜,安静地收拾,还有空拿抹布擦地上的水渍。
她抽空回头道:“皇上,事儿都会过去的。”
“哼,你说的轻松。”皇帝没好气的阖眸。
赵长宁起身将抹布拿了出去,让宫女洗好晾干,才回转身和皇帝道:“这不是我说的,是先帝说的。”
她见皇帝睁眼,认真道:“先帝说,做皇帝就是容易这样,每天睁眼就是一堆天下大事儿,不是这里天灾,就是那里人祸,心情能好才怪,少不得要发发脾气,但事儿还是要做的,就只能自己忍忍了,毕竟能者多劳,皇帝是大庸的天,那就更要多劳多思了。”
皇帝听的很认真,但他有些疑惑,“父皇,会说这么多话吗?”
赵长宁刻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,用力点头,“皇上,先帝虽严厉,但也是人啊,人怎么会不说话呢,先帝还说过很多很多话呢。”
皇帝听着,有些羡慕,又觉得她这样少见的做作,实在有些欲盖弥彰。
“父皇与我说的话,不多。”
他不是正统,又是成年皇子,长大了父皇就老了,每每进宫见父皇也要听诏的。
赵长宁歉疚道:“皇上,我一时间忘记了。”
皇帝摆摆手,倦怠道:“行了,知道你是在宽慰朕,便是你添油加醋,朕也不会怪你的。”
赵长宁笑了起来,屈膝一礼,“皇上圣明。”
皇帝摇了摇头,将一封加急的折子丢到她手中。
“还记得朕登基的时候,来朝贺的人吗?那时候有几个土司说辖下出了事儿,便只送来贺礼,人没过来,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吗?造反。”
赵长宁一惊,连忙打开折子看了起来。
果真是造反了,叛军甚至都快要打到昆明了,甚至叛贼首领还大喇喇地说什么,“永安帝已经没了,他这国公还有谁能封?”
话语间,似是只认永安帝,不认承安帝了,难怪皇帝如此生气,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面。
她思索间,便道:“皇上,自古云南便难以统治,多少新旧交替时,那个地方都有反叛,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儿,便是先帝在时,云南就发生过许多起动乱呢,您别放在心上。”
皇帝叹了口气,方才那些人也是这么说的,只是依旧不能抚平他心里的狂躁和愤怒,或许真是赵长宁说的,做皇帝便是如此。
他苦笑道:“是,朕明白。”
他看着面前的御案一点一点的理顺,整个人似是也理顺了,长长的松了口气。
“贼子无端叛逆,朕已经去了圣旨,召集其他土司,联合云南都指挥使司、陇川宣抚司还有云南巡抚等人,云南都司卫所所辖颇广,只要截断蠢蠢欲动的四川和贵州土司的路,让他们无法互通,后续处理得当,加上你躲懒儿弄来的银子,想来这事儿,应该能早点结束。”
赵长宁笑道:“皇上,您这都有了法子,何以如此担忧?长宁回想先帝面对云南叛乱,大约也是这般处理了。”
皇帝被她这句话彻底抚慰住了,整个人立时松快了起来,笑道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