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光透过纸窗,映出她的身影在窗上移动,坐下,又起身,最后伏在案前写了些什么。

夜深了,街上只剩下风声。巷子尽头那家说书的,把故事收到一个慢悠悠的调子上,几声零落的掌声飘过来,旋即被夜色吞没。

她屋里的灯灭了一次,又亮起,像是想起什么事儿,又去做了一下。第二次,灯终于真正熄灭了。

他才慢慢把手从墙上移开。掌心被青砖磨得发红,长久不动,肩背僵硬如铁,他微微活动了一下,骨节发出极轻的声响。

他没有离开。

他沿着墙根慢慢坐下来,夜气带着潮意,从地缝里往上钻,他却觉得这凉意顺顺当当地穿过胸口,把白日里翻腾的情绪一点点压了下去。

风吹过墙头,紫藤的花穗轻轻晃动,落下几片花瓣,落在他膝盖上。

他低低地唤了一声,“昭昭。”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。

一只流浪猫从他脚边溜过,停了一停,鼻尖嗅嗅,没被惊动,绕开他,轻巧地跳上墙头,尾巴一甩,跃进她的院子。

他听见猫落地那一声轻微的“嗒”,嘴角不由得向上牵了一下。

顾长安蹲在他旁边,在心头藏了整整一日的话语,终于问出口:

“大人,我们……不进去么?”

第53章 第53章爱到底是什么?

邑井镇的清晨带着薄雾,鸟鸣清脆。

顾长安站在谢昭家隔壁的院子里,与一位背着包袱的中年汉子低声交谈了几句,将五百两银票塞进对方手里。汉子连连点头,拖着妻儿,便匆匆离开了。

不多时,一个老翁的身影出现在谢昭家院门外。

他身形佝偻,穿着半旧的灰布褂子,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,鬓角和胡须都已花白,走路时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竹杖,步履缓慢而微跛,正是乔装改扮的谢执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将属于谢执的挺拔和锐利尽数敛去,只留下属于一个有些潦倒的老人的气息。

他缓缓走近谢昭家敞开的院门,正巧看见谢昭在花架下给新移栽的雏菊浇水。

夏枝在井边打水,春桃则在晾晒刚洗好的衣物。

谢昭听见动静,抬起头,看到一个陌生的老伯站在门口,脸上带着些许局促和风尘仆仆的疲惫。

她放下水瓢,露出温和的笑容:“老伯,您找谁?”

谢执压下喉间的颤意,声音刻意压得沙哑低沉:“姑娘,打扰了。我是……是隔壁张老四的远房表叔。他托人捎信,说家里有点急事,要出门一阵子,让我这老骨头过来帮他看顾几天屋子。”

他指了指隔壁那座刚被顾长安租下的空院子。

“哦,是张大哥的表叔啊。”谢昭恍然,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,“张大哥出门了?那您快请进,歇歇脚。春桃,倒碗水来。”

她的笑容让谢执忍不住一晃神,直直怔了数息才摆摆手,“哎,不忙不忙。”

“我就是……就是跟姑娘您打声招呼,认认门。这腿脚不大利索了,怕动静大了惊扰到邻居。”

“怎么会呢,老伯您太客气了。”谢昭忙道,“您就安心住着,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尽管开口。张大哥人很好的。”

“是,是,他是个厚道人。”谢执附和着,目光忍不住流连在谢昭脸上,那明媚的笑意让他心头发烫,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刺痛。

春桃端了碗水过来。谢执颤巍巍地接过,小口啜饮着,眼神却有些飘忽,似乎在犹豫着什么。

他放下碗,手指在粗糙的竹杖上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,终于像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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