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腔赤诚,纵使她有些时候因年少而做事欠考量,也总让人对她讨厌不起来。

不知不觉间,怎会对她如此不舍了?

妻妹也是妹,想到要将妹妹嫁与别的男子,心中难免会不舍。

定是如此。

薛钰揉了揉眉心,将那张凌乱的宣纸拿过,于夜风中细细看着。

手边是她中秋夜送过来的缝制着药材的香囊,淡淡的清苦之味若有若无地缭绕在鼻息之间。

檐下的羊皮纸灯笼随风摇曳,影影绰绰,青年的身影如松如竹,静立窗前许久。

翌日,薛钰到槿香馆与云央说议亲之事。

他语气平缓,慢条斯理地将手中一沓宣纸放置在桌岸上,“这些都是这三年来的翰林进士,已婚配者弃,富贵奢靡者弃,行止不端者弃,余下的,都在这里。”

他神色疏淡,气定神闲,好似一大早去翰林院相看了一番那些男子的人不是他似的。

云央并未接过察看,只乖顺点头道:“我相信姐夫的眼光,姐夫全权做主就是。”

居室内一片寂静。

半晌,云央听见薛钰情绪不明的声音,“后半生的倚靠,全权由我做主?”

“是。”云央并未觉得不妥。

薛钰,“好。”

说罢,起身拂袖离去。

他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,他为她精挑细选的人,她看也不看就说全凭他做主,不知是该感念她对他太过信任,还是恼她把婚姻大事当做儿戏?

一路行至青湖边,薛钰抬手用力扯了下衣襟,纾解莫名的燥郁,鼻息间还是那若有若无的淡香,挥之不去,勾人神魂。

她用的什么异香?

湖面的冷风吹来,让人切切地清醒,薛钰惯会自省,思虑半晌,忽然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郁结难安的原因,竟是心中那幽微的思绪落了空。

他惊得回过神来,眸光剧烈变幻。

他竟期盼能拒绝嫁与别人!

*

薛钰走后,云央拧眉沉思片刻,实在不知自己怎么又惹姐夫生气了,昨夜不是都说开了么,怎么又……不仅对她冷脸相向,还话没说完就走了?

他走前看她那一眼,幽邃深沉,薄唇勾起像是在笑,那笑容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冷意。

是冷,还是恼怒?

自问她没做错什么啊,更没说错什么。

而且他走时怎还把那一沓纸给拿走了?

不是说好要给她介绍青年才俊的么!?

云央用过晚膳后在府中闲逛消食儿,路过门房处,见府里车夫给马套了缰绳,随口问道:“谁要出门去呀?”

车夫答道:“是公子,公子去京郊查案,约莫半月未能归。”

云央只觉得胸臆间的闷滞消散了,姐夫他最近情绪不好,定是因为案件积压的缘故,这不,出去办案了!

想到此,浑身都松快起来,但转念一想,自己的婚事不就得再等等了么?

也罢,等就等吧,不急这一时。

薛钰走后,东边不亮西边亮,四夫人竟给她相看了好几门婚事!

云央起初以为是薛钰走前交待好的,与四夫人一交流才知并非如此,是四夫人自个儿爱做媒,见不得她这样的妙龄女子还落单,口中说着别怪你姐夫那大忙人,妻妹都十六了还不给赶紧相看人家,要再留一年就成老姑娘了,届时就得叫旁人来挑了。

云央告诉四夫人自己要找一个能够与她回幽州去的,四夫人斟酌片刻,重新排列组合了手中的公子哥儿资源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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