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照山白,虽说二人齐名上京双才,他的诗词是在亭台雅苑随处可见,但他这个人却是难得一见。

京中子弟常常议论,说照山白的行踪不那云游在外的世外道长还难以捉摸,实际上,他只是避世,在与君阁中不出门罢了。

郑卿远见着杜长空,眉头微蹙。他看了一眼照山白,让照山白与杜长空寒暄,自个儿拎着咣当响的酒坛子,往后遁了一步。

照山白知道郑卿远为何如此,浅笑着上前对杜长空道:“仔细一想,上次与杜将军亭下品茶竟然已经是三年前了。杜将军日后若是有空,随时来我与君阁,今年的雪下的干净,最适合融雪煎茶。”

照氏与杜卫势同水火,双方恨不得把对方里外翻干净了,鸡蛋里头挑骨头,硬找茬儿。

照山白客气一番,杜长空应着,两人心知肚明,客套话不做数的。

照山白一向形单影只,不喜与世家子弟结交。他与杜长空还算相熟,是因为照琼与杜长空同岁,二人在国子监同窗共读,常常邀请杜长空来府中坐一坐。照琼又怕照宴龛责备,所以将杜长空悄悄带到与君阁外,与他一起一起吟诗作赋。

“改日一定!今夜风雪大,黑云压上来了,丞公子......”杜长空看了一眼郑卿远,“还有郑将军,小心风寒。”

照山白紧了紧身上的宽氅,温声道:“多谢,杜将军有心了。”

杜长空策马走后,郑卿远松了一口气,他朝照山白抱怨道:“自打我回了上京,总是听府上的下人说起他。我家小妹整日缠着杜长空,把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完全抛之脑后,家父每次让我去寻她,不是在杜家的书斋,就是在他杜长空的跑马场,我真是拿她没辙。”

照山白早有耳闻,他笑了笑说:“令妹尚年少,天真烂漫,与其让她困于礼教,不如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,去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。”

郑卿远望着杜长空的背影,深深地叹了口气,“山白,你根本不知道夹在他俩中间,我有多难堪。不仅我难堪,郑杜两氏都难堪,这两家要是结了亲,大徵一半的兵权就成一家的了,我甚至不敢往那方面去想。杜卫的弟弟杜鉴刚升到了禁军领军,主五校,手底下还有刚收了平阳郡护卫军的骁骑军。我姨母打了十三年的仗,禁军的护军将军,统领三大营,现在与他平起平坐,他杜鉴凭什么?他甚至都没有上战场杀过敌!我比杜长空年长三岁,他才十七,杜忠凛去了东平关,他接了他大哥骁骑将军一职,这也是个只会假功夫的。我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,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!做惯了吟诗作赋的公子哥,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管得了手底下的兵!”

郑卿远越说语气越快,他差点把自己给憋死!他手舞足蹈,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给朋友抱怨的孩子。

照山白知道郑卿远是个急性子,他不急不躁,给郑卿远降降火,“如今陛下重用杜鉴和杜长空,也是讲究制衡之道。”

照山白不徐不疾,边走边说:“论军功,杜氏从杜卫这一辈才开始有武将,自然是比不过虞郑两氏。虞信将军是跟随太祖的开国将军,虞家女儿各个巾帼不让须眉,女豪杰世代辈出。康政帝时期郑氏多出文官,但自从与虞家结亲之后,族中武将渐渐多了起来,这些年更是军功赫赫。桓氏没落后,杜氏在朝中势力不断扩张,杜卫虽为太尉,手握杜家军的兵权,但是并无军功。杜家子弟近些年名声不错,却没有实绩,陛下给他们官职,正是为了探探他们的虚实。”

“我知道。母亲常年驻守边陲,在西陇关一守就是八年,红缨军的兵权她一个人握着,旁人难免心生忌惮。加上我叔父郑冮任常边郡太守,手底下有守备军,常边郡与天州相邻,两方势若是合在一起,加起来足足有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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