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的欣喜过后,随之而来的却是五味杂陈。

如今的她背负着整个明家的命脉,即便重逢,也只能以阿兄的身份。

好在八年时间够长,她已经变了模样,卫平澜又是个率直的性子,这些年在燕州带兵打仗,对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接触甚少,想来没那么多试探的心机。

昔日好友再见,她要担心的竟不是如何迎接,而是如何欺瞒与提防。

思及此,唇边不自觉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,轻叹着将请帖重新合上。

宴会当日,明姝乘着车撵来到紫宸殿。

下首两列座位整齐排开,依着惯例,她还是坐在萧肆身旁。

面前的矮脚案几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,琉璃盏中盛的本该是酒酿,礼部的人考虑到她身子虚弱,特意事先换成了茶水。

身侧男人一身玄色锦袍,高大的身量端坐于案几前,眉宇间带着淡淡冷色,其余情绪都潜藏于那双瑞凤眼下,从不外露。

自醉香楼一事,二人再无交集,如今见了,也只是互相寒暄一句,再没了下文。

明姝料想对方已经打消了怀疑,才不像先前那般逮着机会便要试探。

如此,她总算能轻松一些了。

“卫小将军来了!”

不知谁人喊了一句,四下谈笑声纷纷止住,几十双目光投向殿外。

明姝随众人一同看去,男子颀长挺拔的身影踏入殿中,常年行军也消磨不去的风发意气,与多年前记忆中的面庞渐渐重合,让她一时恍了心神。

“臣卫平澜,参见皇上、参见太后。”

燕州一捷,使得缅北元气大伤,十年内不能起兵进犯,不仅保住了永安领土,岭北一带的百姓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乃至举家逃散。

永安能出这么一位这般年轻骁勇的将军,太后甚是欣慰,连忙唤人平身,“卫将军大败缅北,如今是我永安的功臣,哀家特地让礼部置办这洗尘宴,还望卫将军能够尽兴,切莫拘谨。”

明姝坐在小皇帝的左手边,而卫平澜的座位刚好在她的正对面。

落座后,两道视线不可避免地汇于一处,卫平澜认出她是明玦,笑着晃了晃手腕处的伤疤。

八年前,他们三人偷溜到山中玩耍,不慎碰上一匹白狼,卫平澜为了保护她和阿兄,搏斗之时留下了这道伤疤,于是约定长大后便凭这伤疤来认出彼此。

原来他都还记得。

那笑容委实太过惹眼,看得明姝有一瞬间的失神,她用指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,故作从容地回之一笑。

心却无端跳得厉害。

萧肆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,眸光轻闪,并未放在心上。

倒是一旁沈遥枫,向来对别人的闲事最感兴趣,看见二人这般眼神往来,不由得挑了下眉尾。

直觉告诉他,这二人之间定有猫腻。

一个是丞相,一个是将军,啧啧……

像是嗅到了什么乐子一般,沈遥枫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,手中把玩的玲珑骰一个不慎便滚了出去,骨碌碌地正停在明姝脚边。

他这才回神,探身向前,隔着萧肆用气音朝她低声喊道:“丞——相——大——人——”

殿中琴乐之声不绝于耳,一连喊了好几遍,终于引起了明姝的注意。

沈遥枫指了指她脚边的玲珑骰,而后双手并拢做出接东西的动作。

明姝很快心领神会,捡起玲珑骰,小心瞄准着抛了回去。

“叮——”

玲珑骰在萧肆端到唇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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