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琬知大步大步着急地走在最前面,来到小花园的紫藤荫底下,抢先坐在吊椅上。他伸长双腿,从大腿到膝弯再到小腿和脚掌,线条漂亮得如同精心雕琢出的艺术品,雪白的肤色也像是快要在阳光下融化一样。
方承突然发现:“宝宝,怎么把袜子脱掉了?”
走在他后面的段予哲暗中蹭了蹭鼻梁,颇有些心虚。
方琬知荡着秋千随意地解释:“破掉没办法再穿了,所以扔掉啦。”
方承没有再多问,和段予哲坐在另一侧的圆几旁,说起了生意上的事情。管家很快送来冰淇淋,方琬知捧着杯子吃掉两个球,正犹豫要不要再加一个,忽然看到管家急匆匆走近,俯身对方承耳语。
方承放松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有些严肃,段予哲问:“需要我回避吗?”
“不用,只是见长辈而已。你是琬知的朋友,可以留下。”方承来到吊椅旁边,低头和方琬知对视,拿出手帕给他擦拭嘴角:“宝宝,堂祖母到了,现在就在客厅里等着。紧张吗?”
方琬知摇头:“不紧张。”
刚来的第一天他是很紧张,因为周围的环境对他来说完全陌生。但现在这里是他的家,他在自己家里见客,有什么好紧张呢?
方承欣慰地捏了下他的脸:“那就好。我们下去吧。”
与此同时,客厅里的氛围十分凝滞。
林月芬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沙发正中心,右腕绕着一串檀木佛珠,苍老的眼睛将整个客厅环顾一圈,又收回到面前:“我都主动上门了还看不到人。这么怕见我这个长辈,难不成,真是心里有鬼么?”
“老太太您先喝茶,我们方董马上带着小少爷下来了。”管家偷偷擦了擦汗,视线又看向坐在林月芬右侧,正装模作样品茶的男青年。
这人名叫方识文,年龄比方承略小两三岁,是方氏海外某个分支家的老幺,整日吃喝玩乐,被父母断供后,不知怎么就联系上了林月芬这个堂祖母,跟她卖惨得到了不少资助。
总而言之,是个很不成器的二世祖。
林月芬这回坚持要来亲眼看看方琬知,也少不了他的撺掇。
“真是太让人伤心了,老祖母。”方识文浮夸地摇头叹气,边说边打量着屋内装潢,偷偷咽口水:“您一心为家族着想,却不知道现在啊,底下这些小辈,都烂成什么样了。您看这客厅里摆的用的,还有咱们来的时候,车库里那一排一排的车,老祖母您不了解,那些车跑起来烧的可全是钱。啧啧,我大哥这做派,简直奢侈得跟皇帝似的。”
“我的车再烧钱,至少还能看见个实物。那你呢六少,在赌场里头大手一挥,几百万烟消云散的时候,又是个什么做派?”方承单手插兜,气定神闲地走进客厅,略一点头,不卑不亢道:“堂祖母。这位是段家的大公子,名叫予哲。”
林月芬耷拉着眼皮嗯了声,眼珠转动,从段予哲身上掠过,没看到像是方琬知的身影,不满地问:“人呢?这么金贵,要我等了又等!”
“我让琬知去换身衣服。”方承在她左边坐下:“堂祖母怎么不用些茶?家里这些云片都是特意给您备着的。”
“见不到你们家小少爷,再好的茶我也喝不下。”林月芬冷冷地说。
方承无奈一笑,招呼段予哲坐下喝茶。
方识文刚才被他怼得脸色发白,这会儿回过神,又阴阳怪气地说:“钱不钱的那都不要紧,只要花在我们自家人身上,再怎么也是正经用途。可要是平白让外人挪用了,那就该堂祖母还有家里的各位长辈站出来摆摆规矩了。”
“识文,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