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雪摇拧着眉,十分不认同扶川的话,她抓住他的手:“说什么呢,你从未做错什么,错的,不过是那些愚昧无知,贪婪奸恶之人!”
她目光定定地望着唇色苍白的扶川,坚定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心疼:“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会站在你身边。”
就像当初,他独身一人闯入数万魔阵之中,披荆斩棘试图将她救出的那样。
少年惊愕地抬头,暗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女子坚毅的神情,世人皆与他作对,他从未想过有一人会如此决然地维护他。
顾雪摇轻笑一声,她拍了拍两人交握的手,“你先休息,我来望风。”
祥云在茫茫大雪中穿行,顾雪摇站在云头,超于常人的视力助她在皑皑白雪中找到一间破烂的茅草屋。
草屋坐落在山间,灰黄的颜色使它隐匿在枯枝烂叶中,十分隐蔽。
茅屋上的铜锁蒙了一层厚厚的灰,顾雪摇使劲拉了几下,锁便松开了,两人走进这座废弃的小屋里,刺骨的风雪立刻被隔绝在外。
这座茅屋虽然简陋,但床铺灶台一应俱全,齐齐整整,但屋内灰尘飞舞,许久无人居住,不知是被人遗弃了还是屋主在深山中遭遇了不测。
顾雪摇没时间细想这么多,她将床铺上的灰尘扫去,扶着扶川坐下,又从木架上找到了一个沾满灰尘的水盆,去屋外接了点雪水,扯下一片裙角,沾水准备为他处理伤口。
她坐在他身后,手刚一碰到少年纤弱的肩膀,就被他躲开了,他苍白的脸上染着一团绯色,喘着气问:“你做什么?”
她一凑近,身上淡淡的香味便钻入他鼻中,微热的躯体靠过来,在干冷的空气中似乎有一片热气传来,他好像被烫伤一般,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沸腾。
顾雪摇对少年受惊似的举动颇为诧异,她无奈地扬了扬手中的碎布,“看不出来吗?”
若是要为他擦拭伤口,必定要将衣服脱了,他半个后背都裸.露在外,被她饱含柔情的眸子一寸寸盯着,纤细的双手温柔地小心擦拭着,他只要想想,便难为情。
少年夺过布条,湿冷的棉布贴在他指尖,冰冰凉凉的,使他不断攀升的体温缓缓降下来,他薄唇轻抿:“我自己来!”
伤口在肩头,扶川单手无法仔细清理,这紧急关头,顾雪摇也没顾忌什么男女大防,她疑惑地望着突然就闹别扭的少年,指了指包扎伤口的碎布:“方才这里就是我给你包扎的,若是等你一只手慢慢弄,血早就流尽了。”
方才,他中了毒,神志都不清醒了,再加上云头寒风侵袭,脑子便一直昏昏沉沉的,顾雪摇的动作又轻柔,因此并未察觉到,待他稍微清醒过来,肩头便已经裹上了碎布。
但是此刻,两人如此亲密地坐着,她要替他剥去外衣,着实让他不能接受。
即使是刚认识不久,两人蜗居在山洞中的那段时间,他们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。
“你转过去。”少年闷声说着,挪了几步远离了顾雪摇。
“……”顾雪摇见他如此坚持,只好背过身去。
他用一只手缓缓将外衫脱下,手指揪着布条末端,费劲地要扯开顾雪摇绑的蝴蝶结。
绳结绑得很紧,顾雪摇从未做过这种替人处理伤口的事,见他肩上血流如注,一心想着快些止血,下手便重了些。
扶川单手扯着那布条,拇指与食指一齐用力,那纠缠在一起的布条却纹丝不动,新鲜的伤口反倒被扯得生疼。他咬着牙,再试了几次,还是没能将它扯开。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