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官说:“伊萨罗对夏尔很好。”
厄斐尼洛说:“我也可以对他很好。”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神官,“至少我宁愿他恨我也要得到他,神官,你呢?你喜欢他吧?夏尔的审判结束那天,我看见你姗姗来迟,捡起来他的鳞片放在了胸口。你喜欢他,却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,你没资格嘲笑我。”
神官眼皮跳了跳,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,厄斐尼洛那深邃的眼眸中,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,锁定了他,时刻准备破笼而出,横扫一切阻碍。
庭外的雨声淅淅沥沥,大厅里的声控灯一盏一盏亮起来,神官的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,在听见这句话之后。
神官鼻梁上挂着黑铁覆面,青灰长发在兜帽里似乎也被雨淋湿。
他不说话。
厄斐尼洛冷冷问:“我只问你一句话,你帮还是不帮?”
神官淡漠有礼地摇头,雷闪的光芒洒照在他的眉梢,有种高贵的疏离和遥远。
“我不是你,我爱一个人,是我的事情,与他无关。我不会用掠夺的手段,也不会杀掉任何阻碍我目的的雄虫。我身为虫母的教导者,不会把知识以外的事情强加给他,对不起,我帮不了你,而且我会阻止你这样做。”
“看来你是不帮忙了。”
厄斐尼洛神情平静地说,“你可以杀了我,只要你承认,你在未经虫母陛下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离开了圣境,自愿放弃虫母老师的身份,承认自己对虫母动了私心而自杀,我就心甘情愿死在你手下,你敢吗?”
神官眼神一暗,复眼透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,“卑鄙。”
厄斐尼洛一针扎在他的命脉上。
他的软肋就在于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……这些让他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规矩!
厄斐尼洛深知他不能,索性回过身离开房间,没有回头,而是背对着神官说:“走的时候把窗户关好,夏尔不喜欢雨,太潮湿了,他会生病。”
神官想说夏尔似乎很喜欢雨夜,他总会在下雨的夜晚吃东西、看书,还会在雨夜躺在伊萨罗怀里聊天。
可是厄斐尼洛已经走远,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回味,好像有一根刺,一次次扎进喉咙,也像是一块石头,好不容易被西西弗斯推上了山,又被轻飘飘的一句话捶下来。
厄斐尼洛来到了审讯室,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药剂,指尖微微颤抖。
【记忆清除剂】
只要一滴,就能让夏尔忘记一切。
厄斐尼洛拿起其中一支针剂,静静地拧开了封口,将透明的溶液倒进了一杯准备好的营养液中。
本以为杀了伊萨罗,夏尔就会忘记他。
没想到……夏尔居然敢从帝国偷着跑过来,就为了见他的尸体一面……
厄斐尼洛面无表情地晃匀了这杯营养液,去了书房一趟。
……
过了大概五分钟,他又端着一杯营养液出来。
路过走廊时,他顺着栏杆望下去。
那立着的一枚茧上裂痕似乎更大了,伊萨罗沉睡的躯体开始有了血脉跳动的冰蓝色。
厄斐尼洛皱了皱眉,顿时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伊萨罗,你真是疯了。”
厄斐尼洛低声自言自语,“居然真的敢把一丝精神力留在茧里,你这一丝精神力非但不能让你转生,反而会造成更大更严重的自我伤害……”
“可惜已经晚了,就算你出来,夏尔也会忘记你。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