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十点半,舒悦正蜷在被窝里刷题。

手机在枕边震动,她眯着眼点开q.q,严晴的聊天框跳出一条消息。

严于律己:【悦悦,告诉你一个坏坏的好消息。】

舒悦揉了揉眼睛,打个问号发过去。

严于律己:【下周我要去七中了,应该是你们班。】

信息量太大,舒悦目瞪口呆,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,拨通严晴的语音通话。

“怎么个情况?”

“唉,”电话里严晴唉声叹气,“我的学籍不在实验中学,今年这所学校不让借读了,所以,我就被发配回学籍本来应该在的地方,也就是七中。”

舒悦叹气:“好可惜啊……”

实验中学是省里最拔尖的重点高中,师资力量和教学环境是一顶一的优秀,不是普高可以比的。

“安啦!”严晴忽然提高音量,电话里传来她拍胸脯的闷响,“不能当凤尾,那我就争取当个龙头,你等我奥,咱们好姐妹到时候一起双龙戏珠!”

舒悦看向床头柜上的一摞书。

总有些家长热衷于用刻度尺丈量孩子的人生。

三岁说话晚半拍,就被盖上笨拙的印章;小学成绩单上的中游排名,直接被换算成难成大器的判词;中考与重点高中失之交臂,更成了终身烙在脊背上的平庸印记。

珍珠掉进泥里,只是暂时蒙了土不再发光,可是,有的人却对珍珠本身的价值视而不见,固执己见地认为它已深入泥潭,与土疙瘩并无两样。

舒悦表面接受现实,可无人的深夜,她还是会懊悔报考不慎,责怪自己初中不够努力,普高两个字像一块浸了水的厚重毛毯,沉沉地压在她肩头。每当她想要奋力奔跑时,那湿漉漉的重量就拽着她往后倒,让她在起跑线上踉跄,耳边总有个声音在说:“算了吧,再努力也追不上重点高中的学生。”

可严晴明明去过更好的高中,见过山顶风景,又从高处跌落,不得已回到普高,尚且能如此乐观向上,舒悦觉得,自己也无需在意那些定义她的言语。

一生很长,她不该迂回在曾经的失败中,就算成不了珍珠,也要做泥土里的野草,历经风吹雨打,烈火焚烧,依然会在下一个春天里疯狂抽条生长,待冰雪消融后,顽强地绘出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。

舒悦深吸一口气,释然地笑笑:

“等你,我们一起努力!”

——

开学的早自习,曾雅琴领着背白色书包的严晴走上讲台。

严晴简单做了两句自我介绍,曾雅琴把她安排在靠墙最后一排的空位。

她回座位经过舒悦身边,冲她wink一笑。

严晴早晚坐校车,中午挂寝,一上午的课结束,舒悦和严晴像初中一样,挽着胳膊一起去食堂吃饭。

用完午餐,严晴拦住要回家的舒悦,抱着她的手臂撒娇:“这么久不见我,不想我吗?反正你家里也没人,你去我寝室,咱们叙叙旧呗。”

舒悦倒是很想和严晴多带一会儿,但考虑到严晴的室友,她问:“那会不会打扰到你寝室的人呀?”

“不会!”严晴拉起舒悦的手往女生寝室楼走,“我前天来送东西的时候看了,寝室算上我就俩人,而且她也说两无聊的,让我带朋友过来。”

舒悦随着严晴的步伐走,好奇地问:“你那个室友是几班的呀?”

严晴神秘地竖起食指,故弄玄虚,拉起舒悦向女生寝室跑去:“稍后你就知道了。”

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寝室走廊,在米色地砖上投下窗格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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