扎了半晌,才意识到,这是梦,是从前那个冉颜的回忆,回忆中,一切都是定局。

“晚晚,不要恨阿耶,阿耶为了殷氏不得不牺牲你……不得不……”殷闻书哽咽一下,旋即转身离开。

随着殷闻书渐远的脚步声,南边芦苇荡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呼救,但只是瞬间便戛然而止,仿佛被人生生掐断一般。

冉颜辨别出,那就是歌蓝!

“歌蓝!”冉颜听见自己口中发出一声惊叫。

画面仿佛被惊叫声划破,刹那支离破碎。

“娘子!娘子!”

冉颜缓缓睁开眼睛,看见晚绿满脸焦急,不听的推着她。

“娘子醒啦!”晚绿松了口气,瘫坐在车厢中,面色有些难看,垂着眼,伸手在一旁小几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冉颜,看着她喝完,欲言又止了半晌。

冉颜皱了皱眉,哑声道,“怎的也学起了桑辰,有话便说!也不怕憋死自己!”

冉颜了解晚绿的性子,她是个心直口快、敢作敢为的人,还是头一次露出如此形容。

“娘子梦到歌蓝了?”晚绿小心翼翼的问道。

冉颜嗯了一声。

晚绿见她神色淡然,稍稍放心了一些,继续问道,“娘子想起从前的事儿了?”

“我果然是失忆过?”冉颜看向晚绿。

晚绿盯着冉颜看了一会儿,见确实没有丝毫异样,这才大胆的说道,“也算不上失忆,娘子还记得从前许多事情,光是不记得殷四娘和歌蓝了,有一回郎君私下问起,您喊头痛,只两息便晕了过去,打那以后,府里任何人都不敢提起殷四娘和歌蓝。”

冉颜是记起了一部分,在梦里,她还能够清楚的感受到,原来的冉颜最信任的人不是大大咧咧的晚绿,而是那个歌蓝。

能为主而至自己于险地,当真不枉信任一场。

“也还是记不全,你与我说说,歌蓝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冉颜对那个忠心耿耿的侍婢,心生钦佩,也不想忘记她。

提到歌蓝,晚绿满脸沉痛惋惜,“她是个有心计的,处事老练,有时候比邢娘想得还周全,从前院里所有事都是她和邢娘商量着办。以前她在的时候,还能与高氏周旋一二,我们日子过得虽然艰难,可也没有任人欺负,吃穿也不曾短缺,主院所有人还都是敬重娘子的。”

冉颜愣了愣,怪不得高氏进门许多年,直到两年前才成功的把她这个碍眼的嫡女丢到庄子上来,敢情原来身旁有军师!

仔细回忆了一下,梦里看见的歌蓝,约莫有十七八岁的样子,容貌秀丽端庄,“她几岁在我身边?几岁为我与高氏周旋?”

“原来夫人身边有两个教养阿姆,一个是邢娘,一个便是歌蓝的母亲玉娘。玉娘被夫人放出去嫁了人,后来一场大病便撒手去了,他们家自从玉娘去了之后,便一日不如一日,本就是个田户,后来日子越发艰难,竟是论落到衣食不济,她夫君便想起了冉府,自愿将歌蓝送来给您做奴婢,那年,您四岁,她六岁。”晚绿似是陷入回忆之中,喃喃道,“那年奴婢也才四岁半,事情记不大清楚,还是后来与歌蓝聊天时听来的。”

冉颜静静听着,并不出言打断。

冉颜不再排斥那段记忆,晚绿很高兴,话也极多,凤眼微微弯起,笑道,“以前歌蓝常常嘲笑我,说我小时候总挂着鼻涕,还喜欢把发髻抓乱,在族学里头常常与郎君们的小厮掐架,可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了,准是她想着法的编排我。”

冉颜抿了口水,也笑了起来,“她说的恐怕是真事儿,便是现在,也能看出你当年一丝影子。”

“娘子又嘲笑我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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