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夜晚,母亲得知父亲的噩耗后,一头碰死在狱中的石墙上。家里其他人,男的被流放,女的或被卖,或被充作官妓。

我是最幸运的,皇上下旨,将十五岁的我赏赐给了三王爷。

真的幸运吗?

从长安到回塔县,我想了一路,我不明白怎么一夜间全都变得不一样了。从前的我被人唤作小姐,而现在呢?罪女欧阳氏。从前我有爹娘,哥哥和妹妹,现在呢?只剩下我一个人了。

越往北走越荒凉,好在同行的有三王爷府出来的巧颂姐姐。巧颂姐姐她长得可好看了,如秋水一般的杏眼总是很温柔,她会用柔若无骨的小手擦去我的眼泪,叹气道:盈盈,你的命怎么会这么苦。

是啊,我的命确实不怎样。否则怎么会由大家闺秀沦为阶下囚。

巧颂姐姐还会在凉如水的晚上给我添衣,用无奈的语气道:盈盈,其实这就是你的命,你不能怨三爷。你父亲给三爷卖命,应该想到会有家破人亡的一天。

是啊,还记得在家里时,我无意间经过花厅,听见父亲对一位姓王的大人说:三王爷为人阴鸷毒辣,他嘴上虽说不会逼迫人归顺他,可若有人敢违逆,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,前青州的州牧陈大人,不就是被莫名其妙出现的杀手灭了满门么。

一定是三王爷逼迫父亲为他做事,最后用下三滥的手段逼父亲替他顶罪!

许是瞧见我的神色有异,巧颂姐姐忙将我搂在怀里,她也哭了,柔声安慰我:盈盈,三爷是皇上的儿子,他永远不可能被杀,只是可怜了欧阳大人与夫人,成了无辜的牺牲品。

对,巧颂姐姐说的对。为人子女的要孝顺,可惜我只有十五岁,未能在父母膝下尽孝。我父母有何过错,凭什么要承担姜之齐犯下的罪。

巧颂姐姐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,她从袖中拿出个小梳子,蘸着桂花头油,一点点为我梳头。自从抄家获罪后,我就同家里的妇人们一齐被关在女狱中,狱中什么都没有,可多的是虱子。我不知道身上与头皮被咬了多少,我只知道出狱的那刻,我看着久违了的太阳哭了。

车子摇摇晃晃地在古道上行走,离长安越来越远。巧颂姐姐怕揪疼我,便从发尾给我梳起,她在我耳边轻声道:盈盈,你去西州后千万别做傻事,不要企图刺杀三爷,知道么?三爷很厉害,你一个小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。好好在他身下当个贱婢,苟且偷生足矣。

不,我的命不该如此。让我去伺候毁了我欧阳一氏的仇人?我做不到。巧颂姐姐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可是到时候鹿死谁手,还说不定。我要姜之齐为他的野心和自私,付出代价!

到了回塔县的樽山,常公公让我们在大门外边候着,他单独进去宣旨。我的心跳地很快,因为马上就能见到传说中的三王爷了。我想象了无数次,这条毒蛇该长什么样,他心肠如此歹毒,害了无数人的全家,一定是那种獐头鼠目的家伙。

可进到院子一看,我愣住了。他非但不丑,还很英俊,虽然穿的很落魄,可通身贵族的气派。而跪在他身边的女孩,更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,她是谁?决不是三王妃,三王妃去年已经仙去了。那么这个女孩应该就是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长安第一美人,苏妫了。

我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由,常公公竟叫了个小太监去抽苏妫的脸。这个女孩将背挺得直直的,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肯说,反而姜之齐看起来很是心疼她,这个男人眼中有怨恨、恼怒、爱、还有无可奈何。

我不明白,姜之齐不是号称毒蛇么,他怎么还会对女人有情义?或许是我误会他了,欧阳氏的败落,只是时运不济。

可是还不到一刻,我就深深为我的想法感到可耻。毒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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