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，他笑了一下，颇有些洒脱：“你应该没见过我们族死亡的样子吧？所有的能量溃散，身体会化为一捧七彩的泡沫，最后消亡在阳光下。反正我也快要死了，把这点遗物留给你，就算是我这个朋友最后能帮你的了。”
司妄深深地看着他，曦的面容很平静，说话的时候很认真，他安静了许久，点了点头，并没有明确说答应了哪个，但曦却松了口气。
远处山脚下的村庄升起了袅袅炊烟，这些灰蒙蒙的烟雾升上山腰，慢慢消散在空气里，天渐渐黑了。
——
司妄直到第二天才下了山。
他跟曦聊了一晚上，曦向他介绍了这几百年来世界的变化，给他留意了很多他会喜欢的地方，直到天空第一缕晨曦落下，山脚下的村庄又升起了袅袅炊烟。
曦说，他要死了。
他让司妄吃下了他一片鱼鳍，之后，就看向了从山脚升上山腰的炊烟，慢慢化为了一捧七彩的泡沫，在日光透过树叶落进深潭时，一个接一个的消散。
神明的力量如此浩瀚巨大，死的那一刻却很安静，无声无息的，什么也没有留下。
再之后，司妄去看了曦跟他说的那些地方，偶尔也会看一看人类，但这些风景很快就看腻了。
他又回到了沉睡的地方，选择了沉睡，再醒来，就是坎特突然出现，跟他大打出手了。
司妄讲完，低下头想让苏念快点睡觉的时候，怀里的人突然抱住了他，力道很大，将他抱得很紧。
司妄可从来没被苏念抱这么紧过，有些惊喜，但很快又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好像不对劲。
“念念？”他推了一下，想看看苏念的表情，但却没有推动，苏念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些，声音被埋在衣襟皮肉间，有些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司妄犹豫了一下，他感觉这个时候的苏念好像是想要他也抱紧他的，所以犹豫了两秒，两条手臂收紧，将两人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，密不透风。
苏念抱了好一会儿，脸颊紧贴着男人健硕又柔软的胸膛，耳边能听到对方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。
他承认他有些冲动了，或许正如司妄所说，他并不害怕孤独，也不觉得孤独，可是在听完他跟曦的对话，听到司妄重新陷入永无止境的沉睡后，心脏不可避免的抽痛了一下。
司妄不觉得难过，可他心疼。
苏念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处境，那短短的几个月，时间就像逐渐漫涨的潮水一样，拖着苏念的脚踝使他无法挣脱，最后一点一点将他溺毙。
他经历过，所以他无可避免地为男人重新陷入沉睡的行为进行脑补，最后让自己更加难受。
还好，还好他遇到了黑猫，还好他能成为司妄在意的，愿意对话的人。
他们拥抱彼此，就不会孤单了。
这是苏念一生中最庆幸的事情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司妄感觉苏念抱着他的力道松开了些，他也松了手，微低下头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：“念念，你怎么了？”
但怀里的青年已经将半边脸埋进了他的怀里，双眼闭合，白嫩漂亮的脸颊被热气烘出了点点粉嫩，安静的睡着了。
司妄看着他柔和的睡颜许久，微垂下眼睑，在青年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，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，一起闭上了眼。
房间内没有被拉紧窗帘被暗影中出现的触手拉紧，让房间陷入了一片让人安定的昏暗中。 <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