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一样。他没看见,才会遗憾。”他笑,存心打趣。

“谢谢你的夸奖。”她也笑,忽然有点轻松。

可能是期待他来,故而让自己保持着最好的状态吧。

爱情让人青春永驻。

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来。他额头上尽是汗。西装革履却不乱。

看样子,他像是刚从公司赶过来。

“不好意思,来晚了。”阳庭说。

“没关系。”乐忧喜出望外。

阳阳说: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
她将自己的水递给他:“累吗?”

“有点。学校不准外来车进入,我担心结束了,就跑得急了点。”

结果还是没赶上。

阳庭叹口气:“到底年纪大了。”

她微笑。

怎么会大呢?四十岁,还是男人最好的年纪。男人四十一枝花,四十豆腐渣的是女人。阳庭身材保持很好,也很健康。只是工作常常使他疲惫。

只要他来就好。

迟到一点,又何妨?

期待的人姗姗来迟,才让等待的人觉得有意义。

她挽上他的手臂,他稍微僵了下,又松懈——是觉得即将结婚,所以她死了那份心吧?又或许只是因为这天特殊。

他们像对普通父女,走在校园里。

即便不久就将分开,她也十足开心。他能为她来到这一次,她生而无憾。

“乐忧。”阳庭忽然停下脚步,郑重地叫她的名字。

“嗯?”

“你也成年了,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。你妈妈,在你十一岁那年,因病去世了。我没告诉你,是怕影响你学习。”

十一岁,她刚到阳家那一年。

乐忧垂下眸:“阳叔叔,我早猜到了。”

她十一岁来阳家,而今十八岁,整整七年。这么多年,

但凡是活着,妈妈就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
她一直没问,既是怕知道结果,也是不敢问阳庭。

仔细想想,当年妈妈给她写的那封短信,更像是遗书。只是那时她尚小,竭力瞒住她罢了。

看着她这个样子,阳庭忽然很想,像她小时候那样,摸摸她的头发。

但握了握拳,终究忍住了。

阳庭和钢琴家在她去上大学前举行婚礼。

乐忧端着笑颜,虚伪地祝福他们。

《婚礼进行曲》的背景音中,钢琴家缓缓伸出手来,他替她戴上戒指。不愧是弹钢琴家的,修长白皙。两人的手摆在一块,十分养眼。

乐忧眼睛一酸。她的那枚,却是她自己戴上的。

手藏在桌上,悄悄将戒指摘下,收入兜内。

全场响起掌声。

她想起《祝福》里,在热闹的日子凄凉死去的祥林嫂。

她心在流泪。

七月的夜晚,风仍是燥热的。

乐忧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,双腿一荡一荡的,仰着脸,望着星空,不知在想什么。

阳阳在屋里找了一圈,没找到她,便走出别墅。果不其然,她在。

其实,就连乐忧自己也没发觉,她心情烦闷时,就喜欢坐在花园里。

阳阳走过去,酸里酸气地吟诗:“似此星辰非昨夜,为谁风露立中宵。”

是啊,他们正洞房,而她只能“立中宵”。

乐忧强颜欢笑:“学的诗还不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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