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不是长高啦。”
“可能是最近发烧多的原因。”
“九十六斤,太过分了。”
“是么?你背我。”
于是往返时,尺言背着我走回了病房。
我似乎只会在尺言面前这样撒娇,我可从不在别人面前这样矫情。
看着假装睡过去的我,尺言笑笑。
他打开手机,数着接到手的广告,一个、两个、三个、四个……他是个电台主持人,做节目很用心,以前从来不接广告的。现在,他大概一个节目差不多一半时间都在说广告词。
我裹在被子里,有点怕冷。
尺言又笑了笑。
我从小没爹没妈,是他的亲弟弟。尺言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。我出生时,他七岁;我会说话时,他十岁;我被父亲带走时,他十三岁;我生病时,他二十多岁……这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孩子,逐渐地对自己熟悉起来,会对自己撒娇,会依赖自己,会有那种街边二流子的气质。
所以啊。尺言可是哥哥。
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偏心,他明明是有两个弟弟的,而他偏偏最宠爱最小的。
这个绝世好哥哥摸着倒霉蛋弟弟的手,温声道:“好好活。”-
尺绫有话说:大YY男主上线啦!
……
他一个人坐了地铁,搭了车,步行了半个小时,跨过了那道之前怎么也过不去的台阶,转身看着那一片蓝色的海。
坐下来,看了一会儿。
他带着身上仅有的五十块钱,慢慢磨起来,仍旧举手敲门,然后微笑着说:
“请问这里能长住吗?”
民宿老板顿了顿,看着他。
“还没吃饭吧,一起吃点吧,你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我现在想睡会儿。”
“很累?”
“不累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
他埋头在床上,一言不发。
第二日,他正常地洗漱打扮,出来吃早餐。老板一共备了三份,他拿走一份,在餐桌上有说有笑。
“你什么时候去送他。”民宿老板问道。
柜子上有一个罐子,不大。
“等一下,吃完早餐就去,”他不在意地笑着回答。
老板又问:“在哪儿,外面?”
“嗯。”他淡淡低头。
半晌,他抱起那个罐子,走向海边,在沙滩上坐着。潮寒惹得他有点冷,尺言拥了拥外套,抱紧罐子
他低下头闭眼,浪潮拍打在礁岩上。
第一次,罐子被夹在礁石之间,一夜过后,又重新被尺言抱住
在那儿太容易被浪冲走了……
第二次,罐子被放在了一柱矮矮的水泥柱子上。可还没天亮,尺言就来了
不知道该放在哪儿,将就一晚上吧,抱歉。
第三次,尺言徒手挖了一个洞。第四次,尺言坐着,身旁十公分埋着浅浅的罐子。
月半,中旬。
天气晴转多云,海面无起伏。
一个孩子蹲在他的隔壁,低头,他问道:
“你来干嘛的?”
“挖沙。”孩子活泼回答。
“从哪儿来的?”他又问
“旅游。”
他把目光重新投回海。
“有个罐子!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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