宙伊斯看向他所指的方向,那是相对于要塞的西南方,不远处有一片勉强还长有稀疏叶子的疏林。

「有人住在这里?爱緹拉为什么去找他?」

陶德贼贼地笑了几声。「这我就不清楚了,你自己好好问她吧。基地就在那边。」

前线基地是由建筑群与各式防御工事组成的一片狭长型区域。

放眼望去,最显眼的便是身穿重甲、整齐列队的王国士兵,银色钢铁像是在火山煤灰中闪耀的钱币。身穿轻甲的讨伐队成员三三两两散布各处,有些在建筑之间运送物资,有些靠在投石车旁与士兵指挥官谈话,有些则在空旷的沙地上对着空气挥砍长剑。

宙伊斯以为他一定能在训练的人们之中找到爱緹拉的身影,但直到他与陶德来到距离士兵们布下的防线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时,他仍旧没有看见那头显眼的金发与散发不凡气质的身姿。

「……你真的来了。」

爱緹拉从一栋建筑的石砖墙壁后现身,惊愕的神情与他正面相接。

宙伊斯再也不管陶德,不管其他任何一切,就这样逕直走到爱緹拉身前一步站定。

他首先对她微笑,但他不知道这个笑容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。

「谢谢你等我,我带解药来了。」

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盛装着鲜红色液体的精巧玻璃瓶,爱緹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,但没有伸手将药接过。

「你找到鍊金术师了?」

「是的,就如同我在信中所说的一样。」

「你确定这是虚月诅咒的解药?」

「千真万确,我亲眼看着他做出来的。」

爱緹拉缓缓吐出一口气,视线移向了他的双眼。

「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?」

她在如此询问时,语气相当地柔和,这让宙伊斯真的发自内心露出微笑。

「确实有想要的东西,我想要你跟我走。」

「……说什么蠢话?」

她的表情立刻转为鄙视。

「不要上前线了,跟我走吧。」

「……真是荒谬的男人。」

低语之后,她迅速伸出手拿过解药,宙伊斯没有阻止她的动作。

但她接着立刻在原地拔开瓶塞,仰头准备喝下药水。

宙伊斯產生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。

但是他已经决定了,他不会再对爱緹拉说谎,也不会隐瞒任何事情。就算要守护她,他也不想不择手段地使用谎言来掩饰真实。

即使谎言可能会让事情变得简单,而真实既痛苦又令人无法承受。

「……如果你喝了,你也没办法去前线了。」

爱緹拉在药水即将进入口腔的前一刻打住,放下瓶子瞪着他。「你什么意思?」

「这种药有个副作用,喝下之后会晕眩无力,没有办法行动,大约会持续三天。」

她一听,立刻变得浑身僵硬,但眼神仍夹带着几丝怀疑,探究着这是否为谎言。

宙伊斯以毫不掩饰的真诚眼神回望她。「你喝下解药之后就无法战斗了,所以我会带你离开,马车已经准备好了。」

「……那我不喝了。」

爱緹拉乾脆地将瓶塞塞回。宙伊斯以手掌挡住朝他推回来的药水。

「你延续十年的诅咒,只要喝下这瓶药水就能够解除了,为什么不喝?」

「在这么重要的时刻,我不能被剥夺战斗的能力,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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